朱红玉跑了一圈,上车的时候脸上都都是汗珠,脸颊上也是红扑扑的。
陆氏在马车上看着朱红玉辛苦,赶紧用自己的汗巾给朱红玉擦汗,脸上满是慈爱。
而朱红玉则是笑意盈盈的接过布巾。
琥珀、占鳌跟着上了车,二狗放下车帘子,骡子就这样慢慢行驶。
朱红玉一路上拉着陆氏的手,她号脉感觉陆氏的脉搏很轻。
她很害怕。
她是真的怕,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才和她刚刚认识,就要分别。
骡子车虽然速度不快,可是两个村子隔着也不远。
朱红玉实在是不知道陆氏的家庭情况,她隐约记得以前母亲曾跟自己抱怨过。
她说家里就她一个人,看来陆氏此生只有一个闺女。
到了桃花村,朱红玉见到了必经之路三官庙,赶紧叫二狗停车。
“姥姥,您面色很不好,这里有大夫,去瞧瞧吧。”
“啊?瞧大夫?”
陆氏忙摆手,道:“我的身体好着呢,不用看大夫!”
“姥姥,这个大夫是道士,他不要钱,人可好了。”
说着,朱红玉下了车,陆氏缓缓得挪到车辕前。朱红玉在车下将陆氏背在背上,走到三官庙内。她能感觉到陆氏的身体很是轻盈,像是一把骨头。
二狗愣在车外,不知道朱红玉意欲何为。
“占鳌,你和二狗先回家吧,我去看看姐姐。”
琥珀发了话,占鳌知道朱红玉会些医术,想着她看见姥姥时的神情,恍然大悟。
“琥珀,姥姥是不是身体不好了?姐姐那么着急的就带回来了。”
琥珀听占鳌这样一分析,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
“没事,你别担心了。”
而此时琥珀的神情中也充斥着焦虑了。
朱红玉一进庙门,不见润夜的身影,于是将姥姥放到客堂,在院子中惊呼润夜的名字。
润夜在卧房半睡半醒,听到有人叫他,吓得赶紧起来,一出房门衣衫不整,发髻还歪在一边。
“红玉,你……”
润夜再一见朱红玉,说不出的欣喜来,刚才的不愉快烟消云散。
“快看病吧。”
“谁病了?”
朱红玉带着润夜走到客堂,朱红玉见客堂坐着个老人,老人的嘴唇皲裂,面色很不好,气息也很微弱。
“老人家,哪里不舒服?”润夜走上前去,拿出腕枕。
“这……不舒服久了,感觉身上没劲,怕冷,哪里都不得劲。”
陆氏看着润夜,真像是看到了救星,因为他不收钱故而将自己所有的症状都和盘托出了。
“晚上肚子不舒服,感觉喉咙有东西在动。”
“没事,这不打紧的,不是大病。”
润夜号完脉,再问完之后胸有成竹。
“行,我去写个方子,对了,老人家,您多喝水。”
润夜说着,将茶杯递给老人,从壶里倒出一些茶水来。陆氏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复而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润夜。
“老人家,您自己倒着喝。”
润夜此时暗中拉了一下朱红玉的袖子,暗示朱红玉跟他出去。
琥珀早早进了门,站在客堂外面等着,见朱红玉和润夜出来,一下子拉着朱红玉。
“姐姐,姥姥怎么了?”
润夜见琥珀来了,艰难得把脸板起来。
“没事,你去陪陪姥姥吧。”
琥珀见润夜,像是耗子见了猫,得了姐姐解围,悄咪咪得溜进了客堂。
朱红玉看着陆氏有人照应,跟着润夜走到药房。
“说实话,送来的有点晚呐。再晚来一个月,我可救不回来了。”
润夜心情不错,拿起药房的毛笔蘸着墨开始写方子。
“从未见过你如此神不守舍……吓了我一跳。”
朱红玉记起来,润夜曾跟自己说,这场瘟疫过去之后,他要大睡三天,刚才一定是在睡觉。
“现在瘟疫已经过去了?”
润夜写着方子,一手秀气的楷书素净挺拔,更没忘了备注时间、辩证。
“说不准,但是这几天的确清闲了。”
说着,润夜露出一个祥和的笑容。
“你怎么想着把姥姥接过来了?”
朱红玉一抿嘴唇,她回想着自己今天见到的一切,感到瑟瑟发抖。
“我以为我们家,以前就够穷了。没想到我姥姥家,能穷成那样……”
润夜方子写了一半,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朱红玉了。
“这世上有很多你没有见到的苦难。”
朱红玉沉默了,她看着润夜的药房里堆着一堆堆的截疟丸。
说实话,还挺心疼润夜的。
“这几日让老人家住我这里吧,保证一月之内给你治好。”
朱红玉笑了,她觉得润夜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是吗?可是……咱们不就几步路吗?”
润夜反驳道:“哎,别看几步路,对老人家也是负担呀。”
朱红玉假装很认同润夜的说法。
“看来我是被您给套牢了,需要给您过来煎药、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