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按照我这两天教你的,戌时之前将晚饭准备好,食材我会提供给你,配合三神汤的药性,趁这几天将你身上大大小小的内伤外伤全部处理好。”
“啊?”
“啊什么啊?”秦疑一瞪眼,又接着道,“还有,楚怀墨这人焉坏焉坏的,而且心思极深,你最好离他远点,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免得被他带坏了。”
阡陌面上乖巧的应了,只是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秦疑又一反常态地扯着阡陌啰啰嗦嗦交代了好些事,才意犹未尽地打发她回了屋子。
阡陌慢吞吞地回了房,看着自己面前那套脏兮兮、黑乎乎的被褥,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买床新的换上糟蹋成这个颜色了,若要让她去洗干净,真的是太难为她了。
可是买东西这件事却让阡陌又犯了难。
她手上虽然有银钱,但是只有两张五百两的大额银票便是流放前两夜阡白氏偷偷塞给她的。可她现在浑身缠满了绑带,穿的又破破烂烂的,要是直接拿这么大额的银票出去,对方找不开零是小,被当成小偷抓起来可就麻烦了!从前她在阡府的时候,可没少听说别的府邸下人盗窃,拿着银票、珍宝出去,然后被掌柜的发现猫腻抓回来的事情。可除了这两张银票,她手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又要怎么买东西呢?
“对了!那黎大侠……月箫哥哥之前不是给了我一个包裹嘛!”阡陌一拍手,神情振作了一些,可是当她接着想到自己当时一心想求这一行人收留,并没有收下那个包裹之后,又有些泄气了起来。
“谁能想到有一日我居然会为了银钱发愁……唉……”
阡陌叹口气,又在屋里仔细寻了寻,终于在衣柜子侧边的一只钩子上,看到了先前月箫准备给自己的那个包裹,正老老实实地挂在那,想来应是月箫走之前留下的。
包裹里有一大一小总共两套换洗的衣服,样式十分简洁,料子在阡陌看来也十分粗鄙,倒是与寻常农家女子所穿的差不多,不大打眼。除此之外,还有面值一百两和五十两的银票各两张,以及共计约有三十两的碎银子,甚至还有一小把铜钱,充分考虑了可能用到银钱的各种场合。
阡陌望着面前的一小包碎银钱,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往怀中揣了二两碎银,又在屋子里找了一只普通的泥罐,连同月箫为阡白氏准备的那件衣衫一同重新打包好,背在背上,再次在心中感谢了一遍月箫,就朝着北边的院落出发了。
既然她有了栖身之地,有些事就要争取去做了。
当阡陌走到北院的时候,楚怀墨正在主屋大厅里边喝茶。阡陌在门外默念了几遍腹稿,这才敲响了敞开的屋门。
楚怀墨老早就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只是他没有先动的习惯,也就当做根本不知道有人在他屋子外面站着,直到一刻钟后,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他才抬起头来向着阡陌轻轻弯起嘴角笑了一下。
“阡姑娘。”
阡陌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前日匆忙一瞥,楚怀墨尚还蒙着面,阡陌只隐隐觉得此人气质超绝,却未多想其他,可如今他抬眸一笑,阡陌才发现这个人居然长得如此好看。
这些年她见过的外男并不多,除了阡府下人和流放路上的官差便只有邀天阁中的这四个。
凭心而论,这四人样貌都不差,月箫温润如玉正气凛然,星芜浓眉大眼精灵跳脱,就连年龄最大的秦医师虽然性子古怪了点,头发了白了一半,可也能从如今老去的容颜中看到昔日的飒爽英姿,想必年轻之时也必定是一位风流潇洒的美男子。
可是楚怀墨却如天上谪仙,自带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气质,一举一动都牵动人心却又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亵渎。
阡陌调整了一下有些急促的呼吸,才向着楚怀墨行了一个明明已经熟记于心成为本能的常礼。
“楚公子。”
真是奇怪,按常理来说,阡陌应该同称呼月箫等人一样管楚怀墨叫做“大侠”或是“少侠”才对,可是见眼前这个男子超凡脱俗的样貌气质,哪里有半分像那些粗俗的江湖中人了?
楚怀墨向阡陌点了点头,轻声问道:“姑娘身上的伤可好了?”
阡陌这会儿已经恢复了正常,她又向楚怀墨施了一礼,中规中矩地点头应道:“已经大好了,多谢楚公子关心。”
“哦?”楚怀墨一挑眉,有些意外道,“月箫找的这个大夫倒是厉害,居然一剂药就治好了姑娘身上的伤。”
阡陌不知道该怎么回他这句话,只好礼貌的笑了笑她总不能告诉楚怀墨自己伤好的这么快是因为抢了原本应该属于他的神仙汤吧?这楚怀墨此时看上去虽然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但是谁知道会不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为了一剂汤药做出伤人夺宝的事来?
秦医师先前的警告也还在她脑子里嗡嗡作响,提醒她谨言慎行,万不可轻易被旁人轻易迷惑。
楚怀墨见阡陌不答话,也不深究,只带了几分客套的语气开口问道:“不知今日姑娘来楚某院中所为何事?”
阡陌听到这句话似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般,朝着楚怀墨的方向走了两步,站定在他面前,声音很小语气很轻却很坚定的道。
“我想求您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