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俞南深转过身,对上俞榛北的目光,有些话他不能说,也说不清楚,但白晏珠……
他上一世说不娶,单纯因为他当时并没有成亲的打算,且白晏珠是白骋的妹妹,白骋最在乎的人,所以不想娶她进门守活寡。
而这一世不愿娶,原因也很纯粹,只因为恨……,他害怕,她站在眼前,自己会忍不住杀了她。
偏偏,目前不能、也没有理由杀她,他不能陷俞家百多口人于不义。更何况,在这个世上,白骋最在乎的人就是她!
“我不会娶白晏珠,若你们执意要上白家娶提亲,这个亲你们也帮我成了吧,让她留在雍亲王府跟你们住,想怎样就怎样。正好,昨天下午儿子进宫面圣,皇上恩赐府邸一座,儿子打算,明日就搬出去住。”
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
历来,太子二十及冠会移居太子府,世子及冠之后,既可继续留在亲王府,亦可以移府别居,只不过除非有特殊缘故,会选择移府别居的世子很少。
但他,真的有他要搬出去的理由,只是现在不能说而已。
想到这里,俞南深袖口的拳头又握紧几分,不着痕迹地瞥一眼站在俞榛北身后的霍卿翎,嘴唇轻抿。
“孽障!”俞榛北拍着桌子站起来,猛的咳嗽两声,眼中燃着一窜火苗,整张脸气得铁青。
这说的什么混账话!
若非亲耳听见,他简直不敢相信,他这个儿子,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出来。
“王爷”霍卿翎轻轻唤一声,走到他身侧,看着俞南深,皱着眉头轻呵道:“南深,你说你也真是的,净说些诨话,怕是吃醉酒胡说八道。你若暂且不想成亲,我就不慌着张罗此事,可行?别一回来就惹得你父亲不痛快,说再多,一家人和和气气地过日子才是正经的。”
在这个家里,她从来都是个和事老,每次他们父子俩有什么不愉快,都是她在中间劝说协调。
之前还好些,俞南深从小到大都听话懂事,又知礼数,与人客气礼貌,对她跟俞榛北二人,更是孝顺有加,只是偶尔有些小矛盾、小摩擦。
前些年因梁玥珩那件事,他俩也没少吵过架,但俞南深也是有分寸的,今天不知怎的,回家头一天,说话完全没有分寸,句句惹人不快。
难道真的还在怨他们,怪他们四年前没有替他向皇上求情吗?
那种情况,皇上正在气头上,俞榛北都没办法,她一个妇人,又能怎么办?
当时她还去找皇后求过,可皇后说,皇上听到那件事后气得不轻,都彻底断了梁家与皇室的生意,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俞家?
皇后帮不上忙,她跟俞榛北在皇上面前也根本说不上话。所以,除了找几个信得过的人,陪着他一起去南关,相互照应,根本就没有更好的选择。
俞榛北轻咳两声,“这事没得商量,南深,父亲以为你去南关四年,该懂事了。”
短短的一句话,最后四个字,说得语重心长。
难道他真的在怨他们吗?
但那时候,不是他们不去求情,而是求不得情,越求罚得会越重,谁叫他俞南深是雍亲王府的世子呢?
雍亲王是异性封王,还是太祖封的,但现在的天下,是宗政泽修的天下,俞家现在应该已经成了他的眼中钉,表面皇恩正浓,风光无限,实则危机四伏。
他之所以同意霍卿翎的想法,决定让俞南深迎娶白家那个庶女为世子妃,也是因为这个。
现在的雍亲王府,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辉煌荣耀的王府了,不过是盛极必衰,也怨不得哪个人。
可但凡是能顺其自然地没落下去,他也不会拿自己儿子的一生做赌注,怕就怕,不过多久,皇上就会拿俞家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