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飞让看守布上酒菜杯盏,亲自为姜善峰倒满一杯酒,挥手遣退了看守:“帮主今日继位大典,无法亲自前来,在下略备薄酒,望姜长老不要见怪。”
“有劳帮主费心。”姜善峰端起酒杯一口喝干,又给自己添满,“姜某因悉心悔过不便四处走动,听兄弟们说,新任帮主待人宽厚,是个好首领。”
“姜长老,”李仲飞替姜善峰布上菜,“帮主对您……对您通敌一事有些意见,在下经过这些日子调查,也确实发现许多不解之处,望姜长老赐教。”
“哦?说来听听。”姜善峰并不动筷,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李仲飞沉思片刻,显然是整理了下思路,他说道:“此事起因乃是前阵子帮里捉到一个行刺廖总领的刺客。事后审问,他招出自己是受您的指使。更可怕的是,这刺客后来受刑不住,还供出了他是金国天忍教的人,而您便是他的统领,秘密潜伏在天王帮许多年了。”
“这些老夫都已知晓。”姜善峰哼了一声,“这也正是老夫为何呆在这悔过亭的原因。”
“可问题是……”李仲飞又劝了一杯酒,“倘若您真的是奸细,既然潜伏了这么久,为何忽然要做出直接指使他人行刺这样危险、又容易暴露身份的事情?”
姜善峰听他这么说,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嘴里却道:“这又有何难以理解?老帮主云游四海,退位归隐之事已成定局。近年来,帮中兄弟们也都在议论此事。若真改选帮主,只有廖忠勇、郎发斌和老夫三人最够资格。老夫为此动了杀心也在情理之中。”
李仲飞听到姜善峰如此说,不知怎的,心头浮现的却是当日巨舰之上廖忠勇那张急不可耐的面孔。
良久,他唏嘘道:“这样说的话,也可勉强解释得通,事后,廖总领也这么说过,不过杨启汤帮主却仍不信。”
“哦?为何?”姜善峰身子明显地一怔,“他……帮主怎么说?”
“帮主说,姜长老在江湖上向来有极好的人望。虽然脾气火爆了些,但说他通敌却不能轻信。”
姜善峰面色一滞,拿向酒杯的手不知不觉停在半途。
李仲飞见他如此,心下了然,忙欠身端起他的酒杯递了过去:“帮主还说,此时虽有人证,但若仅仅以此便下定论,难免有失公允。”
姜善峰接过酒杯,长叹一口气:“杨帮主虽与老夫素未谋面,却不失为一知己。唉……”
李仲飞此时更加确信这件事定有隐情,忙道:“在下斗胆问一句,您有没有什么可以替自己开脱的证据?”
“呵呵,我姜善峰脾气火爆,这辈子得罪过不少人,若有人存心害我,又怎会留下证据。”姜善峰摇头苦笑,将杯中之酒一口喝干。
“那姜长老为何不与那刺客当面对质?”李仲飞又问道。
“都是徒劳,人家把一切都算计好了。那刺客是益阳分舵的弟子,还是我当年亲自引荐入帮的。与他对质,怎么对?谁会相信?”
“如果姜长老就此作罢,岂不辜负了杨帮主的一片热忱?”李仲飞刚见有些眉目,可不想他如此消极,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劝解,两人陷入一阵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