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聂云葳一直阴着脸。
明明她不过十六岁,生起气来阴郁的吓人。
段朝煜看她的脸色黑得像锅灰,愣是没敢说一句话。
他可是世子,镇南王府的小霸王,何曾这么窝囊过?
回府后正好有人请段朝煜出去吃酒席,段朝煜巴不得似的跑了。
晚上,他回来才想起来聂云葳还在生气。
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聂云葳还是在翻她的药典和医案。
“那个,今日是我一时没能控制住,算是我违反了约定,日后我保证不再犯。”
聂云葳抬头,段朝煜发现她白天的怒气都不见了。那双眼睛清澈透亮,仿佛随时能滴出水来。
“无妨,今日之事在我意料之中,依世子的性格和定力,忍得住才算见了鬼。我并没有生气,只是,还是要做做样子给外人看的,否则也太不像夫妻了。”
乖乖,演戏呢?演得那么真,给他吓得真以为这丫头生气,不对,本来就不是他真正的妻子,气就气了吧,无所谓。
可是,意料之中、忍得住算见了鬼是什么意思?
段朝煜觉得每每被这丫头生气嘲讽的时候才是真的窝囊。
正想发作,他看到聂云葳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是那么柔和,他意识到,她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啊。半年前刚刚丧母,无依无靠。
他段朝煜自认平日绝对算得上是谦谦君子,不能对姑娘太过凶狠。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你……好像很讨厌丞相夫人。”
聂云葳头都没抬一下,“不是,”
段朝煜正要说她虚伪,就听见这姑娘接下来一句:
“不是讨厌,是恨。”
“为什么?就算不是亲母,丞相夫人对你也应该不错吧,她可是京城有名的贤良淑德的典范呢。而且,看她把昭蕴教导的如此温婉善良就可看出她本人也是如此的吧。”
聂云葳终于抬头看他,几秒钟之后又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