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日的不欢而散后，段朝煜再不主动去见聂云葳。

倒不是他不想见，而是不敢见。

他不想跟她谈论和离的话题，他也清清楚楚的了解她的脾性。

躲终究不是办法，段朝煜很怕她有一天会突然离开，而且会让他找不到。

段真告诉世子，世子妃这两日饮食都很规律，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其余时间都再翻看医书药典。

段朝煜不知道这正常的表象背后意味着什么，直到有一天他想到了一点，于是惴惴不安的去见她。

“什么时候写和离书？还是你以为，拖着不写我就没有办法了？”

果不其然，聂云葳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段朝煜攥紧了拳头，一再告诫自己，他是来挽留她的，不是来跟她吵架的。

“我同意和离。”段朝煜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聂云葳错愕了片刻，有些难以置信。待她反应过来，一抹欣喜浮上脸庞：

“真的？那什么时候和离？”

段朝煜看到她这般高兴，很想上前去质问她到底有没有良心。

他不会知道，聂云葳听到他愿意和离那一瞬间的心痛，也不会知道她为了掩盖那种心痛拼命挤出的欣喜。

“和离可以，但是要等到两个月之后。”

聂云葳不解：“这是为何？”

“按照协议，我们约定的时间是一年，现在距离你我成亲一年还有两个月。”

段朝煜逼自己违心说出愿意和离的话，希望用这两个月的时间重新挽回聂云葳千疮百孔的心。

聂云葳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迎着阳光看他，却看不出什么。逆光下，聂云葳看不清他的眼睛。

“没有必要。早两个月晚两个月都是一样的结果。我片刻都不想耽误。”

段朝煜真的忍不住了，这个女人时时刻刻都在挑战他的底线。

他向前一步，一把扯住她的手腕：

“你就这么急着离开是吗？离开王府之后立刻住到耿荀家里？聂云葳，我没有想到你这般铁石心肠。这十个月对你而言是什么？是可有可无、随时都可以抛弃忘掉的过去吗？”

聂云葳被他扯痛了，立刻就要甩开他的手，可是他的手就像是黏在了她身上一样，根本甩不开。

“段朝煜，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和离之后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我去哪里、我跟谁在一起都跟你无关，同样你的事情我也不会过问。你早点写下和离书，我签了就是。你若是没有和离的意思也罢，我不在乎什么虚礼，只要我有心了断，就不在意一纸和离书！”

聂云葳的声音不大，却吐字清晰，掷地有声，砸的段朝煜晕头转向。

天下之大，何愁没有一个人容身的地方？依照她的性子，她有心和离，若是日后不留在京城，去了别的地方，谁能知道她是有夫之妇呢？

段朝煜觉得很挫败，他无所不能的混世魔王世子爷，只有在面对聂云葳的时候，才会这么手足无措，一点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