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外院书房。
沈晋明捏着手里的字条,对沈冲请求道:“阿爹,这字条之上既写了佛爷二字,那人必是冲着儿子来的,现下只有儿子亲自去,才能救妹妹回来,你就让儿子出府吧!”
沈冲浓眉紧拧,一双眼睛紧锁着沈晋明:“这佛爷二字,究竟是什么意思,怎会与你有关?”
沈晋明犹豫几息,决定将事情掐头去尾,揽在自己身上。
他咬牙禀道:“妹妹前几日,不知碰上什么机缘,突然之间识得许多云疆毒草。她将此事告知儿子,儿子怕传出去被有心人利用,便教她说,若有人察觉此事,就谎称这些本事都是佛爷教的。”
沈冲闻言,脸色一变。
他厉声问道:“这是何时之事,你怎地没告诉我?!”
沈晋明没想到阿爹会这么大反应,赶忙拱手歉然回答:“那日妹妹在佛堂晕倒以后,便发现自己突然识得毒草,儿子怕阿爹阿娘担忧,就没告诉您……”
“糊涂!”沈冲怒声喝道:“这等事情你竟敢瞒着我,平日我真是太惯着你们了!”
沈晋明见父亲动怒,赶忙跪下,急急认错:“未及时告知父亲,是儿子的错。今夜之人,应该在儿子院里潜伏多时,想必听见儿子与妹妹在屋里的对话。
妹妹识毒之事,他定然已经知悉。如今他既留下字条,要用妹妹来换佛爷,想必是误会妹妹的识毒之术是从叫佛爷的人那里学来的,如今儿子只需戴个人皮面具,充当这个佛爷,相信定能换妹妹回来。”
沈冲闻言,紧拧的浓眉微松。
“那人出入沈府,如入无人之境,想必武功极高。你戴上人皮面具去换四丫头,也只瞒得了一时,倘若被对方发现破绽,只会让你和四丫头的处境更加危险。”
沈晋明张口正欲分辩
沈冲大手一挥:“此事不许你再插手,你且回明月斋,为父自会想办法救四丫头。”
说完这话,沈冲把书房外守着的兵卒叫进来,指着沈晋明,威严地命令道:“护送他回去,没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出入明月斋。”
这是要将沈晋明禁足!
“父亲!”沈晋明急忙道:“儿子与妹妹在云边城闯荡这么多年,素来极有默契,儿子扮这个佛爷,一定不会被人轻易识破……”
他话未说完,就被沈冲打断。
沈冲看着他,语重心长地道:“此事远比你想象的复杂,此人在这种时候将你妹妹掳走,定与那下毒之人有所牵连。等救回你妹妹,为父再与你详说,在此之前,你安分呆在明月斋里,切莫添乱,以免节外生枝。”
说完这话,沈冲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时间紧迫,我还要想法子去救四丫头,你快回去吧!”
沈晋明见父亲脸上都是不容拒绝之色,心知再留下去也是无用。
他紧了紧手,低头称是,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
待他离开书房,沈冲走到门口,低声吩咐两句,便重新回到书房,直接走到书案左侧那面墙前。
他伸手扳动一旁博古架上的兽首。
“咔哒。”墙上打开一道暗门。
暗门之后,是一间小小的密室。
沈冲走进密室里,点亮房里的油灯。
这是一间陈旧的密室,因鲜少有人进出的缘故,有股浓重的霉味。
密室的四面墙,放着四个高大的博古架。
博古架之上,整整齐齐摆放着若干个黑沉沉的木箱。
沈冲走到东侧那面墙的博古架,把最下面的木箱搬起来,放到桌子上。
他拂去箱盖上的灰尘,将其打开。
里头堆叠放着一摞做工精致的人皮面具,在烛火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沈冲在里面翻了翻,翻出一张颜色略深、皱皱巴巴的面具。
他对着箱盖后的镜子,伸手撕掉自己遮盖了半张脸的络腮胡,熟练将面具扣在脸上。
然后,他又翻出易容用的药水等物,对着镜子,捣鼓起来。
不过两盏茶的功夫,沈冲停下手,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