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肥?
自己让她带大皇子种稻,她还真把宫里当成田庄了不成?
皇上面色并未松动,眼神却缓和了些许,“既是积肥,不让鸡鸭在地里好生待着,为何要捉着玩?一个大皇子,一个掌事姑姑,弄成这样像什么?”
大皇子立时喊道:“父皇,我们原本是盯着鸡鸭拉屎的,可是它们光吃,拉得却很少。苏姑姑说它们缺乏运动,要动一动才能快点拉。儿臣等不及想种稻,便赶着鸡鸭动,果然拉了许多。”
他欢喜地指着高奇寿脚下,高奇寿脸色一变,抬脚看到底下一滩被自己踩烂的鸡屎,顿时脸绿了。
小义子朝底下一望,忍俊不禁。
皇上对大皇子的话不置可否,末了才道:“都起来吧,朕便知道都是你的主意,看看你这副样子。”
这话是朝苏幼仪说的,和平日斥责宫人的话语不同,这话有些打情骂俏的意味。
高奇寿瞧瞧打量皇上面色,心道皇上敬重皇后、宠爱贤妃,可从来没拿这种语气和她们说过话!
苏幼仪的道理一向多,“皇上,要种地怎么能不脏呢?奴婢进宫前虽没种过地,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知道田地里的农民没一个是干净的,大皇子和奴婢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她在皇上跟前胆子越来越大,理直气壮地质问皇上。
大皇子像找着了靠山,挺起腰杆朝皇上道:“父皇种稻的时候身上不脏吗?”
好小子,好的不学学坏的,专跟苏幼仪学这些顶嘴的本事。
皇上眸子微眯,淡淡道:“朕当然没你们脏。”
说着转过身朝前院走,“再赶下去这些鸡鸭就要累坏了,让人用锄头把肥翻进泥地里晾一夜,你们还不快回去洗洗过来见朕?”
苏幼仪望着他的背影,心道皇上还真会种稻,连肥怎么施都经验丰富。
她一把将大皇子从泥地里拔起来,像拔萝卜似的,“快走快走,咱们洗漱去!”
翠微早就备好了热水等大皇子回来,苏幼仪让小纪子伺候大皇子沐浴,自己回房匆匆梳洗换了一身衣裳,只是头发来不及干,挽成了一个简单的篆儿。
她一贯不爱打扮得华丽贵气,今日这样也太简单了些,淑芽看不过眼,“姑姑是大皇子身边掌事的,您就打扮成这样,那我们这些小宫女岂不要荆钗布裙了?”
“我平日一向不爱打扮,你又不是不知道。”
苏幼仪随口应付了她一句,心道自己又不想勾引皇上,打扮那么好看做什么?
不打扮还要被燕嫔警告,要是打扮起来还得了?
好在皇上一向能容忍她的大胆,就算打扮得十分朴素,他大约也不会觉得失礼,就这么出去吧!
回到大皇子屋里替他换好衣裳,高奇寿等在屋外,说皇上在书房里喝茶,两人又转到书房里。
才进门,便见皇上坐在书案后头的玫瑰椅上,正在看什么东西。
苏幼仪一看位置,便知那是自己平日的位。
大皇子的座位在书案后头正中的位置,那椅子稍高一些,也小一些,是按着大皇子的身量做的。
边上的玫瑰椅是斜放的,平日苏幼仪坐在那写点东西或是看看书,大皇子遇到读不懂的文章就来问问她,两人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