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将官银都把来装在骡车上的酒缸中,一路赶着骡车下了山,不往东去,转而向南行,思量先找个藏身之地要紧。一径的向南行了四十多里地,看看天色日晚,赶着车进前边村子里去投宿,问了几家庄户人家,都道家下房屋狭窄,不便留宿,王石赶着车一直到村头,见三间青砖瓦屋,门口一个十七八岁青年,头戴红色软巾,身穿青布棉袄,在门前闲坐,王石赶忙走上前躬身抱拳施礼:“小生是过往客人,途经贵地天晚,可否在宅上借宿一夜,明日一并算还房钱。”
少年道:“我去问问爹爹。”说着转身进去,不一会儿,一同出来一个中年男子,王石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中年男子道:“借宿不妨,只是你这两匹头口,需要自己去后面割草来喂。”
王石道:“小生走的疲乏,就请帮我弄些草料来喂了,一并算钱。”
中年人见说给钱,便吩咐儿子去,把些秸秆,玉米来喂马和骡子。夜里便就在此宿了。
话说蔡都头并众兵士,直拉到天黑,任然无法起身,众人直到半夜,腹中不那么疼了,一个个有气无力互相搀扶,聚到路上来,众兵士问蔡都头道:“如今失了银子,怎生是好。”
蔡都头有气无力的说道:“此地是已经是故县的地面,我们且捱到县城里去,见了知县,报了案。想那贼人去的不远。”
众兵士都坐上马车,随着蔡都头往故县城里来,直走到第二天辰牌时分,蔡都头去县衙,见了知县,将事情来龙去脉说得清楚,故县知县,叫过两个都头,画影图像,挨村去搜寻。蔡仁贵自带了众兵士取路回天水。
话说王石第二日早起,驾着骡车,继续向南走,一连行了三天,这天中午,王石正赶着骡车迤逦而行,忽然听见身后有蹄声,回头去看时,吃了一惊,只见后边,头上梳着两个羊角丫辫的童儿骑着一匹叫驴,赶了上来,却没看见黄牙老者。稍微定了定心神,在骡背上加了两鞭,羊角丫辫的童儿一路跟出四五里地,在后边高声叫道:“快留下银子!”
王石心里一惊,他如何知道官银在车上,也不理他,继续加了几鞭,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十来里地,骡子走的力乏,渐渐的慢了下来。看看童儿越追越近,王石心里暗思:“如此被他追着走,不如和他做个决断,想这小小童儿,能有多大能耐,将他制服,用绳子捆了,丢在道旁,省得他在后边罗唣。”思量至此,便把车停在路边,从骡车上跳下来,叉手立着路中央,羊角丫辫的童儿骑着叫驴走到距离王石五十步的位置停了下来,在驴背上:“你快将银子留下,我放你去。”
王石双手叉腰,笑着说道:“口气真不小啊,那黄牙老头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黄角丫辫的童儿笑道:“对付你,还用不着师傅出马,就我一个人已经绰绰有余了。”
“你这小童,口气真不小,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道了一声:“看箭!”抬手对着童儿连放三支袖箭,只见童儿在驴背上左右手各接一支,最后一支正射在童儿嘴巴上,王石哈哈大笑:“说大话,现在中箭了吧。”见童儿中箭倒在驴背上,思量要去把袖箭拔回来。便走到童儿边上,伸手便去拔他口中之箭,一连使劲拽了几下,没拽下来,箭插在嘴里好似生铁铸就。王石心说:他在驴背上,不好拔,我且将他从驴背上放到地上,用脚蹬住胸口,这样更好得力。双手去那驴背上正要抱起这羊角丫辫的童儿,只见童儿突然翻身坐起,哈哈大笑,原来那一只袖箭被他用牙齿咬在口中,童儿将口中袖箭也来拿在手里,:“你还真当我被你射死了。真是好笑。”
王石当时,正要去抱,这童儿突然猛的坐起身来,把王石吓的倒退三步,接着又被童儿讥笑。心里着恼,几个箭步上去,右手便去提童儿衣领,说来真怪,右手刚摸到衣领处,突然一股力量将王石震出四五步远,险些站立不稳,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王石暗暗心惊,这小童使的是什么妖术!嘴里大喊道:“你这是什么妖术。暗算人!”
童儿哈哈大笑:“这哪里是什么妖术,这功夫叫做沾衣十八跌。”
“还有这功夫!怪不得刚才我手一挨着你衣服就被你跌出这么远。”王石说完,又回身跳上骡车便走,小童在叫驴屁股上狠打了几下,驴子快步追了上来,小童从旁超到骡车前面,将驴横在路中间,王石只得停住了骡车,:“你这么个小小孩子,要银子干嘛,算了!算了,我给你十两银子拿去买糖吃”说着去怀中摸出一块碎银子扔向童儿,童儿一把将银子接在手里,又把银子扔还给王石,王石一把接着。笑道:“这可是给你了,你不要怪不得别人。快把路让开。”
童儿道:“我才不稀罕你这点碎银子,我是要你车上的官银。”
王石道:“官银是我劫的凭什么给你,你们干嘛不自己去劫,等我把银子弄到手,你却来拿现成的,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童儿见王石不肯,也不在说话,跳下驴背朝着王石走了过来,王石见童儿走了过来,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骡子前面,只见童儿将右手向前一伸:“出招吧,小爷我先让你三招,你若是能赢得了我,你带着银子自去。”
王石嘿嘿冷笑道:“口气还真不小,别以为你刚才用什么沾衣十八跌,把我跌了一跤,我就怕你。”随即一个箭步将身往前一跃,右手单掌推碑,只见童儿身形往旁边一闪,早已避过,口中道:“一招了。”王石见他身法奇快,居然避开了刚才这一掌,接着快步抢将进去,一招罗汉擒虎,又抓了个空,童儿道:“两招了。”王石见连攻两招都被他避过,心里有些慌将身一跃,使出绝技,天王盖顶,又掌直拍向童儿的顶门。童儿只是淡淡的一晃身子,王石这一招又击的空了,童儿道:“三招了。”接着叫声:“得罪!”王石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羊角丫辫童儿已经闪身在他身子右侧,右手剑指,在王石腰眼上一戳,顿时,全身一麻,手脚瘫软,口不能言,犹如一滩烂泥倒在地上。童儿走过来,一只手抓出王石腰带,轻轻提起,将来丢在路边,又去他身上搜,把怀里剩下的两百多两银子都掏了出来,然后回扔十两银子在王石胸口上:“刚才你给我十两银子,我现在还你十两银子,虽然刚才你给我银子时没有收,但是这人情我还是要还你的。”接着童儿将枣红马的缰绳从骡车后边解开:“你的马,我还是给你留下。银子我就拿走了。”接着又将那叫驴的缰绳来拴在骡车后面,弄的停顿,回头看了看躺在路边的王石双手抱拳叫了声:“得罪!”接着跳上骡车,赶着车去了。
王石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心里明白,自己这是被他点了穴道。心里沮丧不已,正是:强中自有强中手,今日栽在一个黄口小孩手中。
王石躺在路边,一直过了十二个时辰身体才渐渐能动,在野地里躺了一夜,又无法动弹,夜间险些被冻死,第二天起来便觉得胸口里有些异样,牵了枣红马行了里许路,觉到身上暖和些了,跳上马背思量,自己功夫原来如此浅薄,吾当遍访名师,学成绝技,以雪今日之耻!
想起以前曾听秦文说起,武当山广有道家高手,何不就去武当山上寻访名师。主意已定,策马径投湖北十堰而去,在路晓行夜住将及半月,此时正走到商南县城中,看看身边银子已经所盛无几,只的一二两碎银,还不够几日饭钱,加之那次被点了穴道,在野地中受了些风寒,现在越发咳喘起来,进到商南县城,觅一家客栈住了,此时以是腊月二十五,家家户户忙着过春节,王石想身边又无盘缠,问店小二道:“此间可有骡马市场。”
店小二道:“出了正街往右,走得二里地就是骡马市场。”王石谢了店小二,牵着枣红马一路走到骡马市场来,在马头上插了个草标,不一时过来一个骡马贩子,:“你这马要卖吗?”
王石道:“正是!”
只见这骡马贩子走上前来,看过了牙口,又将马身上量过,问道:“欲要货卖多少银子?”
王石道:“一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