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舰队起航开往吉水县辖境,三层的一间屋内,纯阳学宫三人与墨非攻师徒相对而坐。蒙冲眉头紧皱埋怨道:“师兄,您写的《非攻》连我们纯阳学宫都没看过,您怎么就要送给那个张子龙,委实有些不该了。”
墨非攻答非所问,一边抄录海图一边赞叹道:“这份海图详细记录了福州东南所有的岛屿气候,太详细了。看,这是东门岛,海寇南边据点”一指海图,老人凑近了读道:“岛屿露出面积方圆三十里,地势平缓结构坚实,骑兵冲锋无碍,但切忌只能从东边入岛,因为西南北三方靠近岛屿暗礁无数,战船也无法通行,必定搁浅,在此沉船数艘方才确定。岛上常年驻扎海寇约十万人众,分三方势力鼎足,一强两弱,分别驻扎在东门岛西南北三个方向。海寇内部矛盾不小,如若开战可加以利用。东门岛正中有一城池,平日用来交易货物奴隶所用,城高三丈不足为虑。另外在东门岛西面山脉中,海寇修建有专门关押奴隶的地方,防守严密不知其内具体关押多少人口。开战时可先突破此地解救奴隶加强兵力。”墨非攻一气呵成读完,端起蓝裙小女孩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
蒙冲听完低头思索片刻惊道“难不成?”猛地趴在海图上开始巡量比例距离,过了半天喃喃道:“这小子是个疯子,从青海郡到东门岛足有海路三千里,他就靠着一群百姓组成的军队就敢横江跨海。”
方星火低头沉思道:“可以抓住海寇俘虏令其带路,那样风险会大大减小。”蓝裙小女孩在旁边点头:“没错,可就算是这样,风险也不小,海上风云变幻,稍有不慎就会有去无回。”莫小书有些不以为然:“也可能他根本就没有出海,而是靠审问海寇得来的情报。”
众人闻言都低头深思,只有墨非攻面露微笑道:“我一直在想张子龙身后的消瘦孩子说出的,一万五千七百八十八颗海寇头颅的事情。你们可能不知道,一年前,整个青海郡吉水县辖境三百里内,都被海寇列为禁地触者必死。我是偶然间自海寇嘴中得知的情况,传说此地有一支嗜血军队名为披麻,必他们海寇还要更凶残嗜杀,每名军卒出征时必为自己披麻戴孝,意为不惧生死。而率领他们的人,名叫张子龙绰号飞虎将,身骑巨虎所向披靡,传闻亲手死在他手上的海寇就有上千人。所以说,自一年前起,根本就不会有海寇胆敢在此登陆劫掠,而你们想一想,那孩子报出的人头到底是哪来的。”
蓝裙小姑娘双眼一亮:“海寇不来,他就出去自己找?所以说,那些海寇头颅是他出海与海寇交战砍下的,对不对。”众人闻言愕然。
墨非攻笑道:“对喽,我墨家主张‘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他行事风格与我墨家有缘,而老夫我又跟这少年有缘,既然如此,何不效仿一下佛家的随缘之说呢?”莫小雨拍手道:“师父我知道,这就叫因果,你第一次是靠说那小子的事迹解决了咱们的盘缠问题,这算是结下了一段善因。这次我们被俘虏又是这小子把咱们救出来的,前后两段因果。而你又看那小子顺眼,所以投桃报李才会想要把《非攻》传授给他对不对?”
墨非攻伸手挂了一下小女孩的鼻子夸赞道:“对喽,就你小丫头聪明,要是再勤奋点就好了。”小姑娘吐舌做了个鬼脸。一旁的莫小书有些恼火:“可恨那家伙不知好歹,拒绝了师叔。”
鹤发童颜的老人神秘一笑,打趣道:“只要是老夫送出去的东西,就从来没有被退回来的道理。”
三日后,吉水县东门外,墨非攻与纯阳学宫一行人正在跟新任吉水县知县钱良等人告别。张子龙站在远处观看并不上前。就在将要出发之时,墨非攻快步走到少年身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一派世外高人的样子。待走到近前,老人指着槐树鬼鬼祟祟的问:“这树上可有你的秘密基地?”少年闻言大惊:“你怎么知道的?”
高大老人一震衣袍朗声道:“我精通命理卜卦,你这点事,我捏两根指头就能算的清楚明白。小伙子,江湖路远,且行的更高更远些再看,海寇之患终究只是一时,更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我与你约定,此次回京必定说服圣上出兵剿寇,这样如何?”
少年拱手鞠躬:“如若如此,在下必定请老前辈喝最好的酒。”高大老人开怀大笑,拍着少年的肩旁:“好,小伙子上道。咱们就这样一言为定,为了你这口好酒,老夫也要拼一把。”
少年目露担忧之色:“儒家现在在淮国一家独大,庙堂之上几乎可以一言独断,老前辈还是要多多留神的好。”老人冷哼一声:“这次定要让那帮腐儒好看,数十年前犯下的大错,他们也该弥补一下了。倒是你,小子。”老人伸手拍了一下少年头顶道:“年纪轻轻满心杀气这可不好,酒要多喝一些,书也要多少读一点,不用太多,一本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