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是想推开门,可是苏倾眠抢先了一步。
他单膝跪地与她的平视,望见顾音离脸上那一道道清晰的泪痕,苏倾眠抬手为她拭去:“你怎么来这里了?”
“……”出人意料的场景,顾音离坐在轮椅上,冷静得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江初白还以为,这夫妇俩要抱头痛哭的,然后音离姐姐还会说着感人肺腑的话:“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不是来找你的。”顾音离别过头去,语气中隐隐有怨。
这几日他让自己饱受思念之苦不说,还要隐瞒自己、独自承受一切。
亏他还好意思生自己的气,连着这么多天都不理她。
“那你来找谁呢?”愣了愣,他起身反问她道,嘴角掠过一缕不易察觉的微笑。
若不是那眼中的泪光和脸上的泪痕,苏倾眠觉得自己差点就要相信她这鬼话了。
顾音离赌着气,仍然不去看他,只是喊道:“江初白,我们走了。”
“来咯。”江初白高高兴兴地跑来,在经过苏倾眠时还在他耳边轻声道,“放心吧,我会保证她的安全。”
他一副贱兮兮的模样说道,好像是在故意激怒苏倾眠。
而苏倾眠却淡静如常:“那她就麻烦你了。”
看他如此冷静沉着,江初白倒是微微撑不住脸色了。
半晌后,他又给了苏倾眠一个大大的笑容,道了句“”,便带着顾音离离开了办公室。
在电梯里,江初白又开始耍小孩子脾气:“姐姐还说我,你不也把我当工具,想让他吃醋吗?”他似乎感觉到了好大的委屈,连语气都稍稍变了。
“再乱说话就不陪你去了。”可顾音离不是墨雪,会因为被他说中了心思就恼羞成怒,她反而出奇的冷静,而且还一语中他要害。
电梯门在这时候打开了,江初白都忘记了要出去,激动不已地跑到顾音离面前,蹲下身控诉道:“不行的!我已经带姐姐来了这里,姐姐也要兑现承诺的。”
“你霸占电梯了……”
看到门口那些一脸懵逼的人们,顾音离郁闷至极。
江初白一愣,幽幽地转过头一看,立刻羞窘不已:“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各位……”
他连连道歉,推着顾音离出了电梯,声音怯怯地问道:“那……姐姐你会陪我去的吧?”
“会!”
像是怕她再反悔似的,江初白连忙扶她上了车,启动车辆。
……
城北的一栋三百平花园洋房,是顾承颜的居所,顾音离曾经的家。
她还记得幼年满庭院的玫瑰,红黄粉蓝黑白橘,盛开一片鲜艳和繁华。
从五岁开始,她和姐姐便一起和妈妈打理这些玫瑰花,见过一个花骨朵绽开成一朵妖艳,也见过一朵开得正盛的花渐渐凋零。
八岁那年,妈妈怀了顾景白,家里人就再也不许她来打理这些花,照顾它们的工作就全部落在了她和姐姐身上。
可是现在……
园中的花已经残败凋零,枯萎干瘦的花瓣洒落满地。像是从高贵的枝头被踩入泥土中的她,还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