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低估了这一人一马的高度,黑金色的锋芒破开黑雾直指自己的脑袋,他太慢了,刚刚的攻击没能对准时机。
危险的号角伴随着阵阵马蹄袭来,死亡的气息接踵而至。
不过也饶是阿荣实战经验丰富,尽管身处劣位,但仍在长枪即将扫过自己头颅的瞬间一个上劈,同时接着腰劲向后做了一个半倒立的动作。
他膂力过人,把一身的力气尽数顶在了后脊之上,硬生生震开了这一挥击。
泛着血腥味的铁蹄一瞬掠过了自己的右肩,掺着黑雾的热汗夹杂在雨中由马鬓扫过他的右脸,那感觉就好像刷洗粗毯的刚毛刷,火辣辣的疼。
但是危机并未结束,长枪被反震开来,战马来不及转向,可那黑铠却是自己一个拧腰,硬生生在马背上一个翻身。
左手握紧了缰绳箍住了战马,右手握住长枪的一端狠狠的朝着阿荣的脑袋刺了下去。
朝颜想做些什么,但是他办不到,作为旁观者的一切都是未知而又酸涩的,因为你什么也阻止不了,也不知道该不该阻止。
只听他暗叫了一声该死,此刻身体半跪在地上,双腿已然使不上力,只得借着身体本能的反应提胯向长枪一个横劈,枪尾贴着他的右眼砸进了甲板。
不过他再也来不及侧移了,这一下用光了他所有的运气,黑铠铁柱一般粗壮的臂膀硬生生以那长枪为中心把战马转了过来。
朝颜眼睁睁看着那有力的铁蹄带着劲风踩烂了他的脑袋,脑浆随即迸裂,带着脊液洒在了朝颜和他身下的小女孩脸上。
他的手臂还保持着握刀的姿势,但是已经再也挥不起来了,双腿半抬在空中剧烈的打颤,最后瘫软在那没有了生息。
充耳只有女孩惊恐的哭声和战马鼻孔里发出的呼呼,朝颜感觉雨下的更大了,但是洗不掉脸上的血腥味。
身边的女孩不断的颤抖着,意识的对接忽然停滞了许久,他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颤抖着撑起了身子。
战马挑衅一般的拱了拱他,眼前的世界再度被染成了那种血红。
他仰头看着血红世界里只剩下骨架的黑铠,真是奇怪,为什么已经这么近了,自己却一丝压迫感都未上身。
炎魔似乎有些诧异这个刚刚未曾在意的蝼蚁为何还能行动,被雨水冲刷干净的枪尖在它手中一震,下一刻便抵在了朝颜脖颈的位置。
金属独有的冷冽和锋芒似乎在唤醒着什么,冰冷的身躯忽的涌起一阵热流。
耳边传来一道带着几分惊诧的“咦”,与之而来的还有无数错综复杂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滚。
女孩挡在朝颜的面前拼命把头往他身体里钻,惹人心怜的哭声夹杂着雷鸣和雨水搅弄着天地。
不知道为何,此刻这个身体里一点恐惧的气息都觉不出来,更像是一种莫名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