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低着头，轻声补充道：“他身边还有，林夕。”

唐鲤茫然了半晌，才慢慢找回语言：“然后呢？”

“然后，你就来了，然后，爆炸就发生了，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唐鲤、苏禾、唐仁楚坐在废墟之上，茫然的就像三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事实也的确如此，唐仁楚看着唐鲤失魂落魄的脸，忍不住轻声问：“唐鲤……不，家主，刚才那个……天使跟你说了些什么？”

唐鲤茫然的看着天际的日落夕阳，仿若梦呓般的说：“她说……是神，杀了神。”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这世界上的厉鬼凶魔，真的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褪去了。

满街都是断壁残垣，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还有普通警察已经开始收拾现场，唐鲤一行茫然的走在街上，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去哪，干什么。

“家主。”身后传来唐仁楚的提醒，唐鲤抬起头，发现路的尽头站着白芮，她身后站着的是金小武。

“白芮你没事……”唐鲤突然注意到金小武焦灼的目光，唐鲤从他的嘴型中读出了两个字：“快！逃！”

那句话的尾音就如同滑向喉管的冰块，冰冷而凝重的深深落下去，白芮仍然是白芮，少女娇美的容颜，那双明亮的眼睛，却如同深邃的潭水，仿佛看见的人，都要深深沉浸在其中。

“你……”唐鲤迟疑了一下，然后不再往前走。

她不是白芮。

“唐鲤，光明神死了！”她仿佛叹息一般的说：“神界，败了！”

“你说什么？恶魔，恶魔不是全部消失了吗？”唐仁楚急道。

“是啊，有了主人的他们，当然会消失，只是下次来的时候，就不再是狂欢，而是彻头彻尾的战争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错了，我们也错了，我们的敌人，从来都不是神孽，而是他，他回来了！”

“他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她向唐鲤伸出手，唐鲤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攥紧了，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撕碎，痛苦的挣扎中，白芮少女的脸庞在不停地扭曲着，变化着。

金小武慌张的跪在一边：“娘娘三思啊！杀了唐鲤，杀了唐鲤的后果，我们，我们难以估测啊！”

在苏禾和唐仁楚的惊呼声中，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真身。

那是一种让人失魂落魄的美貌，尊贵圣洁到难以直视，一双眼睛仿佛深秋的水潭，冰冷幽静，而她身后，是九条巨大的长尾。

是了。

神魔之战，怎么会让一个小女孩出战。

上古之神，九韶天妃。

“天道已经不复存在了，如今留着她，还能做什么？”

她的力量，缓慢的收紧着，唐鲤的意识逐渐趋于混沌，她紧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失去意识。

突然，一声巨大的震颤响起，人群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我抬起头，被逼人的霞光刺痛了眼睛，那是……那是……

云中忽隐忽现的巨大的鳞片，头似牛，角似鹿，巨大的瞳孔如同天空的裂缝，神话与噩梦就这样盘桓在空中。

“停下，九韶！”

众人被这异象吓得魂不附体尽管他们已经见识了太多恐怖的东西，许多人匍匐在地上拼命的跪拜这才是神，这才是神应该有的样子。

对唐鲤的钳制也是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九韶神色复杂仰头，半晌才开口：“为什么……伏羲”

“亿万年的生命，仍然让你无法放下对活着的执念吗？”

云中的声音，是个威严的老者，响彻了整个天地。

九韶颤抖着抬起头，向天空中问：“除了你，还有谁？”

没有人回答，天地之间只剩下风在呼啸。

她却仿佛在一瞬间崩溃了，大声说：“当初，这一切都是你们做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如今这是在干什么？你们后悔了！要拿我们的命殉葬吗？”

沉默，云层缓缓合拢，然后飞速散去，巨龙的身影就像他突然出现一样消失了。

唐鲤呆若木鸡的坐在地上，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九韶呆呆站在那里，站了许久，才兀自笑出声来：“你以为你得救了是吗？”九韶突然状似疯癫的朝我大吼。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惨淡的笑了：“你的守护神不要你了，人类的守护神，首先放弃了这个世界，哈哈哈哈哈！”

她笑够了，突然提起我的衣领，死死盯住我眼睛，一字一顿的说：“神族将面临一场屠杀，而这一切，全都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