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宅男,最基本的原则就是可以在卧室从事的活动绝不到其他地方去做。要不是因为寝宫太小装不下那么多大臣,我都想把早朝也安排在这里,躺在床上欣赏那一群惟妙惟肖的蜡像。现在曹操就戳在我的寝宫里,看着乱七八糟的房间发呆不知道该如何自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我很理解他的感受,毕竟不是谁都能做到东方朔那样洒脱不拘泥于外物的,于是友好的给他赐了座又泡了茶,和他解释了一下这是后现代的行为艺术,很高雅的,您觉得怎么样?曹操说呃……简直太后现代太艺术太高雅了,老臣今日受教颇多。接着看了看张小让和东方朔说:“陛下,乞退左右。”
这句话我听懂了,但没有翻译在场肯定是不行的,技术层面上不允许。曹操是不了解我的实际情况,否则的话我想他也不会坚持。于是我拒绝了他的请求,“没事的,都是自己人,不妨事。”
“这位张公公老臣熟悉得很,不过另一位,看上去有点面生啊……”
既然东方朔以后要长期当我的翻译,那是应该给他找一个合适的身份,我正在想怎么向曹操介绍自己的这个徒弟,说他是神仙?还是妖怪?东方朔看我不说话,已经主动将话接了过去。“劳丞相大人下问,小老儿就是陛下身边的一个普通奴才,不值得您老人家关心的。”曹操看向我,我点了点头,他也就不方便再问了。
“陛下啊。”曹操突然毫无征兆的又哭了起来,“老臣可只有一个女儿啊。”
其实历史上曹操有七个女儿,还统一打包全都嫁给汉献帝了,最后当上皇后的那个叫曹节。为了防止本文变成家庭伦理文暨宫斗文苦情文,也尽量突出重点,所以俺帮他把这七个女儿给合并了一下,就变成曹节自己了。
接下来的话没用东方朔翻译我也听懂了,大概就是曹节特别的有眼光也有见识,现在非我不嫁。曹操爱女心切,因此不得已才腆着老脸又来求婚,希望陛下认真考虑。然后又有一大段我听得似懂非懂,应该都是在夸自己的女儿如何如何好吧。因为那段话的第一句曹操就斩钉截铁的说:“此女肖母。”后面我就全没听懂了。
“曹公,婚姻大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我亲手给他续了水。“令媛朕从来都没有见过,一点都不了解,自然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基础,想必令媛也是如此。她年纪还小,丞相大人还是应该先帮助她树立正确的爱情观婚姻观价值观……”
在曹操的耳中,这个托辞比昨天的还更加难以接受。虽然都很不靠谱,但昨天毕竟提到了具体的障碍皇后。他老曹也知道敌人是谁,至少可以尝试着做做努力。而今天这些障碍让曹操听得云里雾里,是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他就算再厉害十倍一百倍,也不可能消灭那些客观存在着的观点。
“陛下,那皇后……”曹操还是想先把第一个对手给解决掉。
“皇后没有意见,朕已经和她沟通了。”我飞快的回答。昨天与伏皇后的对话让我明白了这个时代的杰出女性应该拥有什么样的价值观,既然我不小心让她背上了一个黑锅,那我就责任有义务帮她将这个黑锅卸下来,化解她那个莫须有的“善妒”恶名。“我说丞相啊,问题的关键不在皇后,而在我和令媛。您还是回家去和令媛好好沟通一下,帮助她树立正确的爱情观婚姻观价值观……父女之间,有什么不好沟通的嘛。”
看样子曹操还是没听懂,不过我也没寄希望于他能听懂。虽然原则上我已经不再排斥娶一个人品好长得甜嫁妆还会相当丰厚的曹小姐,但俺刘能毕竟乃不近女色之人……除了这句话,别的话都不合适,只能再说一遍。所以我也不能容忍一个没见过面的姑娘,而且基本可以确定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就这样懵懵懂懂的被父母穿上嫁衣,送上花轿,硬塞进我的洞房来。婚姻自由,恋爱自主,包办婚姻要不得呀。
今天我对曹操置腹推心,曹操却觉得我别有居心。他满怀失望的走了,我如释重负的睡了。
相府,紧急会议。会议议题:如何将我女儿嫁给大汉皇帝。会议主持人:曹操。会议参与者:郭嘉、荀彧、荀攸、满宠、刘晔、曹丕、曹彰、曹植、曹熊。会议记录:程昱。
如此豪华的参谋团队足以打赢一场官渡之战了,但现在他们面对的是比赤壁东风还要不可预知的神秘莫测的刘能,敌人的强大不由得让他们都紧张起来。这几天的情况大家基本上也都有所了解,谋士们一个个低着头或深思、或品茗,不发一言。曹操声泪俱下的说:“列位,我曹操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呀。”
曹彰第一个发言,他朗声说:“要我说,咱们想办法把皇帝抓起来,和妹妹关在一起。都是年轻人嘛,关上个三五天……也许还用不了那么久,我看也就成功了。”
曹操叹着气说:“彰儿呀,不要总是以己度人……你还是回去举石狮子玩吧。小心点,别砸了脚。”
曹植站起来说:“昔日司马相如写过一篇长门赋,就是写给皇帝看的。儿爱其文采,尝窃记之……”
曹操看了眼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的曹植,又看了看使劲擦着鼻涕的曹熊,温声说:“熊儿啊,你身体还没好,就不用在这里强撑了,顺便把你三哥扶下去,想办法让他赶紧醒酒。小心点,别摔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