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年年再度由昏迷中醒来。
明天自己身上“桃花六渡”的毒就可以解掉。
同样在那一处墙角下,魏尘绝盘腿调息如旧。
十二个时辰后,当她连身上最后一点的毒也解掉时,自己是不是忍心下得了手?
这个问题连自己也没答案,问谁?
父仇不共戴天,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
纵使那一刀反手挥出是完全另外有别的阴谋,但是杀人的人杀人的刀是不容怀疑的事实。
她再度看向魏尘绝。
是什么时候那张英挺的面庞又憔悴而落魄了?
她为自己有这种想法觉得吃惊。
身旁果然有着碗盘、筷箸如昨。
等着,等着,对方调完了气睁开双眸如电而来。
“凉了不好吃。”
武年年虽然没有听到这句话,但是可以从眼神中很明显的“看”出来他在说这句话。
她也为这个感觉而恐惧。
似乎越来越能体会到这个男人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所表达的意思。
这件事也会令人恐惧?
是。
如果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只是很单纯间彼此爱慕,这是在精神上极美的至高享受。
但是,如果彼此间有着杀父灭族的大仇呢?
“恐惧,是由于人类心灵里的嫉忌。”这句话赵一胜曾经对魏尘绝说过。
但是,武年年现在知道的是:“恐惧,是由于惊骇痛苦于爱着不能爱。”
如果这时候武年年的面前有一座铜镜,自己一定也会相当的讶异。
眸子!
女人的眸子是什么?
有刀也有诗。
女人的眸子有刀也有诗,多么凄美。
魏尘绝缓缓的站了起来,同样是不说半句话的往石壁推去,看似又要去“上工”。
武年年心底一跳,忽出声叫道:“且慢……”
魏尘绝果真停顿了一下,不动。
“我现在还是个病人。”武年年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不太激动,冷冷道:“就这样把我丢下了,你的良心会安?”
魏尘绝吭也不吭半句,一推开暗门,便要走进去。
“就算你不管我生死也可以。”武年年在背后叫道:“但是我这样子出去怎么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