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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泡中文 > 唐船——明末海内外的那些事 > 40、善由心头起

40、善由心头起

王冲、郭奕行刺未遂,摆脱织田武士的追击,来到木曾川准备渡河。

一路之上,以加藤虎之助为首的那群孩儿,身背小箩筐,装作采药的样子,始终跟在他们身后,刻意保持一定的距离。

郭奕发现,根本甩不掉他们。

“冲儿、你看,居然从清州跟踪到这儿了,待我去杀掉他们。”

“奕儿,不必疑神疑鬼。我小时候也像他们这样,满山跑着采药;现在,我们已经摆脱追击,这几个孩子构不成威胁。”

“冲儿,你根本就不懂日本人,很显然,他们受人指派,来踪我们的。”

王冲转回身,瞧着眼前这群孩子,仿佛看见自己的童年,心中暗自感慨……

当年流落在深山老林,食野菜果腹、采野果充饥,经常面临猛兽威胁,若非遇上成国公老王爷,恐怕早就成为野狼的美餐。

这时,就听郭奕冷冷地讲道:“对待豺狼虎豹,不必有任何怜悯之心,我这就去杀掉他们!”

“奕儿,这些不懂事的孩子,一个个像猴子一样,就算你真想杀他们,恐怕也不容易。”

郭奕站在木曾川河边,回首眺望故乡,忽然感觉撕心裂肺的疼痛,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扑进王冲的怀中……

与此同时,在石山本愿寺斋堂,显如正接待陈申……

宴席之上,许灵儿仍然万分悲痛,让显如非常内疚。

“请妹妹节哀,贫僧一定尽快想办法,先帮你寻回国宝,再替陆云龙阁下报仇!”

“据说三好三人众洗劫秋目浦,原打算用国宝给将军祝寿,以此为名上洛,趁机控制幕府大权;却没料想,他们竟然直接杀掉足利义辉。难道国宝没在他们手里,那么,究竟落在何人之手?”

“因线报有误,导致陆云龙阁下遇害,贫僧寝食难安!近日,我又接到不少消息,正在一一核实,不能再出错了。同时,已经派人前往堺町、地内町、奈良及京都等地,希望能在市场上找到,不惜一切代价将功补过,南无阿弥陀佛。”

感觉到显如很真诚,许灵儿认为,这次应该靠谱了,便起身答谢。

“让法王哥哥费心了,若能追回那些财宝,本应分给本愿寺一份。”

“本愿寺的日子,慢慢就会好起来。妹妹,你这次来到地内町,可曾发现有什么变化?”

许灵儿对此并不敏感,陈申却感受到了。

“法王权僧正大人,地内町客商来自五湖四海,相信很快就会走向繁荣。”

“不错,在信玄大人的帮助下,本愿寺把信徒组织起来,在通往京畿、奈良及西国的要道上,构筑碉堡关隘,并设置关卡,周边八町尽归贫僧管辖,尽管外面征伐不断、战火连绵,地内町却变得非常安全,不用太久,必将富甲一方。”

陈申讲道:“我在堺町做丝绸生意,请法王开恩,给在下行个方便,在地内町开设几个分号,南无阿弥陀佛。”

“那真是太好了!希望堺町富商都能来此开店。”

虽然显如表示赞同,却冷眼仔细打量陈申,把他看得莫名其妙,甚至有些尴尬,心中暗想:莫非看我不像富商?

这时,就听显如问道:“请陈施主何方人氏?”

“籍贯浙江,出生在琉球首里城。”

“如今,日本群雄割据,大名之间征伐不断,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农民无力交粮纳税、流离失所,而大名领主却附庸风雅,喜爱收藏茶具、瓷器等物,也喜欢把稀罕之物,赏赐功臣、家将,若能从明朝运来,必是上好的买卖。”

“若能得到法王权僧正大人的庇护,回去之后,我便开始准备。”

“好!稍后,贫僧带你们四处看看,请陈掌柜挑选店铺。”

就在显如等人考察市场时,王冲、郭奕渡过木曾川,经过一番长途跋涉,他们来到伊势,要在此地歇息一宿。

次日,他们进入摄津境内,郭奕忽然发现,还有个小孩仍在如影相随……

只见他不知饥、不知累,走走歇歇,始终保持一定距离。

于是,郭奕决定把他杀掉,又被王冲给拦住了。

“奕儿,想摆脱他很容易,没必要非得杀他,你说是不是?”

“冲儿,眼前就来到石山本愿寺,我担心他知道我们的行踪,会给显如添麻烦。”

“没必要再回那里,我认为,舅舅、灵儿姑娘和陆大人,现在都在萨摩,咱们在堺町住一宿,天一亮搭乘商船就走了,他不会知道我们去往何处。”

“你瞧他那副凶悍劲,将来必是一员大将,定是我们的心腹之患,将来,死在他的手中也未可知!”

王冲摇摇头,继续规劝……

“等他长大了,我们早已回国;他在日本干什么,也与我们无干。”

那孩子发现王冲、郭奕停住了,他也坐在路边歇息,毕竟还是孩子,可能已经疲惫到极点,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忽然,他感觉轻飘飘的,睁眼一瞧,郭奕把他抓起来了。

面对明晃晃的宝剑,这小孩一点也不胆怯,连吭都没吭,又把眼睛闭上了。

王冲见状,赶忙夺过这孩子,将他放在地上。

“奕儿,这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不能如此对待他。”

郭奕冷眼打量着夫君……

“那么,带他走、还是放他走?”

“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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