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瑾冷不丁这一句吓得毛线一嘚瑟,她气呼呼地甩了一个抱枕过去。
“你这人走路怎么没声啊?你吓死我了!”
“真有意思!我进自个儿姑娘屋里,还得买把鼓敲着?”
毛瑾两手一挥,准确无误地接着抱枕,“鲁迅先生说过吃别人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你咋就是个喂不熟的狼崽子呢?”
“随根儿!”毛线没好气地应了一句。
“别介,我这根儿优良的很,不是什么人都能随的!”毛瑾说着就端起那猪蹄汤,自个儿喝了起来,滋溜滋溜地,那叫一个香。
“哎!大姐!这还有一病人呢!”毛线舔了舔嘴巴,“你好歹给我留一碗,人家可是费劲巴拉煮给我的。”
“哦?”毛瑾端起保温桶又倒了一碗,“我看你也好的差不多了,省省吧。”
“哎!毛巾!”毛线抻长手臂,抢了一碗,“你能不能把你自己拧干了,挂墙上,老实地做一块安分守己的毛巾。”
“不能。”毛瑾抡了两下胳膊,哼哼哈嘿比划了两下子,“你妈我生来就是一块不平凡的毛巾。”
毛线哼了一声,一仰脖把碗里的汤喝了个精光,咂摸了两下嘴,味道还不错啊。
“满上!”
“行了吧你!”
毛瑾说着把保温杯端到了一边,“你少喝点吧,好不容易瘦了,这再补圆了,多烦人。”
“哎!我说,人家的妈妈都不嫌女儿胖!”
“打住!”毛瑾做了个停的手势,“我嫌,非常。”
“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呜哦……”毛线两只手背揉着眼睛开始假哭。
“咦!真把自己个当演员啦?”毛瑾很夸张地探出脑袋,屁股使劲儿地向后撅着,像动物园里搔首弄姿的大猩猩那样扭了两下身子,“我可不是杜云那傻小子啊,欲擒故纵的把戏不好使!”
“你说什么呢!”毛线气得一把掀了毛巾被。
“说谁谁知道!”毛瑾白了她一眼,“我提醒你啊,把这小男朋友作跑了,你可别后悔啊!”
“谁稀罕!”毛线对着毛瑾走出去的后背喊道,她这心里其实是有些不安的。
她妈说的没错,她就是在作。
打心眼里,她是希望杜云回来的,可是,又见不得他这一副来去自由的嚣张样儿。所以,她甩脸子给他,夹枪带棒地挤兑他。
她不是想把他撵走,只是想听一句“对不起”,一个她能接受的解释。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她就更难过了。
那杜云怎么就不能主动坦白这些事呢?她并不喜欢两个人藏着掖着过日子,好没劲儿啊。
那一晚上,毛线碾转反侧,最后她下定了决心,想要扭转这尴尬的现状。
第二天一大早,毛线出门就看到了候在客厅的杜云。
她微微怔了一下,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哪能呢?”杜云接过她手上的书包,又俯身推着她的轮椅,“做人家的男朋友,怎么能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呢!”
“啥眼力见儿?”毛线白了他一眼,眼睛微微地眯着,像一只刚睡醒的猫。
“你想让我做的事呗!”杜云麻利地打开车门,把书包放进去,又俯身抱起她,“比如现在这样!”
“哎!你要脸么?”毛线瞪着他,却也不敢动弹,她这脚丫子这两天是又痛又痒。
“我不要,都给你!”杜云说着,还真把脸往她脸上凑近了一点,四目相对时,毛线赶紧把眼睛放到别处,躲着不看他。
一直到了学校,毛线准备下车的时候,等了半天不见轮椅,才问:“轮椅呢,你不是忘了吧?”
“今儿给你一个高级的。”杜云神秘地笑着,示意她靠过去一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