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申对这两个肮脏的奴隶早就厌烦,随口说道:“区区两个贱奴,一并带走便可。府正,将这二人清净一番,换上新衣,免得落了步大人的颜面。”
公子申转身离去,黑豹拍了拍步云龙的肩膀,悄声笑道:“兄弟,那个秘密要是什么宝藏,哥就陪你到草原寻宝去。”
“呵呵,没想到,薛大哥还是个财迷啊。”
府正便是太子府总管的角色,他一发话,早有四名个健壮的奴隶过去,将两个草原奴隶的手链脚镣卸开一头,扒光了衣服,扔进了草垛旁边的水池之中。
那昏迷的男孩被水一激,猛地清醒过来,一边在水中扑腾,一边大声喊道:“只要杀了他,我就告诉你们一个价值千金的秘密。”
一名壮奴抓住男孩的头发,在水中晃动着:“卡拉小骗子,卖了你也不值半两金子。”
“真的有秘密,真的有秘密。”水池乃是为防料草垛失火而建,半人深的池水早被艳阳晒热,这男孩被温水一泡,脸色红润了几分,喊得更起劲了。
步云龙上前一把将男孩提了出来,问道:“你俩已经是我的奴隶了,有什么秘密,说出来。”
男孩倔强的地说:“你不杀他,我不说!”
“你自己的仇人,自己去杀。出城之后,我会给你一把剑!”步云龙说完,径直走向那匹大红马。
男孩愣了一霎,登上裤子便拖着半截铁镣,跑到了大红马前,向步云龙悄声说道:“主人,小奴的秘密就在这马棚之中,请主人随小奴来看。”
“哦?”步云龙跟在男孩身后,心想这马棚下面的该不是有什么金库吧。
来到马棚的尽头,只见那男孩手指阴暗的角落说道:“主人,这一匹,才是万里挑一的好马。若在草原之上,一匹能换一百匹大湖马。”
墙角果然卧着一匹马,黑乎乎的样子,若不细看,还以为是堆马粪。步云龙走近一看,这马毛色灰暗,瘦骨嶙峋,鬃毛杂乱如草,肋骨清晰可见,还不如一头毛驴养眼,看得步云龙眉头大皱:“这就是你说的秘密?”
“主人,莫看这小马不起眼,可真的是匹好马,这个秘密只有我和他知道。”男孩说着,恨恨地望着那个仍在水池中洗澡的男子。
“为什么他也知道?你好像不是卡拉人吧。”步云龙虽看不上这爬在角落中的小黑马,但对陌生的卡拉人却是极感兴趣。
男孩的眼中,冒着仇恨的火光:“小人是河北人,四岁的时候,卡拉人闯进了村子,杀死了所有比马腿高的男人,抢走了女人和孩子。俺爹死了,我和娘被分给了那个卡拉人。”
“卡拉人是不是生活在草原之上,有许多部落,以放牧为生?”来到现世,这种凄惨之事听得太多,步云龙都麻木了,他关心的是卡拉人与前世的匈奴是否相似。
男孩想了想,说道:“有多少部落小人不知,但小人知道,他们就靠马牛羊过活,也不种地,粮食都是到处去抢。”
步云龙又问:“卡拉人的人多吗,离这里有多远吗?”
男孩听了,茫然摇了摇头:“小人不知有多远,只记得来向南走的时候,路边的麦苗还是青的,到了这里,麦子已经收完了。也不知道草原上有多少卡拉人,反正把我抢走的雁卡拉有好多人,帐篷得有好几百,牛羊数不清,马群一眼看不到边。”
从一个十多岁的奴隶口中,显然问不出更多,步云龙问道:“你说你在雁卡拉,还听说过其他的什么卡拉吗?”
男孩点头道:“嗯,小人还见过山卡拉的人。这匹小黑马就是山卡拉的人偷偷配的种,有一天我赶着羊群爬上了一座高山,娘说从那里能看到家乡……”
男孩零乱的讲述,让步云龙的目光不由地转向了那匹卧地不起的小黑马。
原来这男孩名叫雁南归,两年前上山放羊时,被山卡拉人劫持。山卡拉的五十名武士,带着优良的山地头马,从遥远的部落赶来,正是为寻找体型高大的优良湖马配种。捕获一群野马之后,山卡拉武士让山地头马与湖马中的优良母马配种之后,便带走了野马中的公马和山地头马,却留下二十名武士,隐藏在山谷之中照料怀胎的五匹母马,而眼前这不起眼的小黑马,正是其中一匹体形最为高大的母马所生。
男孩雁南归被劫持之后,羊群成了山卡拉武士的食物。后来,男孩的养父雁索乌青寻到了山谷,也被擒下,并将其父子轮流为质,胁迫他们不断提供食物。
湖马生长在湖边水草丰美的地方,体型高大俊美,奔跑速度极快,但对食草要极高,而山卡拉人的山马耐力极强,对草料要求不高,可体型有些瘦小。山卡拉人想得到杂交的优良马匹,多次偷走湖马回去配种,但皆胎死腹中。这才想到了湖边配种产崽,再将幼马带回去的办法。
儿马生下来半年多后,山卡拉武士押着儿马和雁索乌青父子返回部落。可刚刚走出山谷,便被马贼伏击。这一对父子和马匹,都成了马贼的财产。
这匹小黑马性情暴烈,被箭矢射伤之后,一遇生人,便是踢咬狂跳,咆哮不止。马贼要将其杀死之时,雁南归上前护住了黑马,黑马与雁南归相处大半年,也默认了他的接近。
后来,雁面归父子和一群被抢的奴隶马匹一起,又成了马贩的财产,被押着一路南下,而小黑马臀上的箭伤不断恶化,才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见步云龙看向了小黑马,男孩雁南归唯恐他不信,走上前去,拉起了小黑马,说道:“主人,小人听那些山卡拉人说,这小黑马是万里挑一的好马。”
正在此时,府正、老马夫带着两名老者来到了近前,内中一名老前打量着小黑马,忽地失声惊道:“好马啊,老夫相马无数,但这等好马,此生头一回看到。”
老者激动不已,伸手摸向了马背,哪想无精打采的小黑马忽地一甩头,张嘴咬向了老者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