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多少沙场浴血,了却君王天下事,醉里红颜袅婷婷。
三斤没有童年,他遇到了少年刘海,摸鱼捉虾,放狗赶兔,他总是跟在少年身后保护他,也为他的欢呼而开心。
少年长大后,不爱跟他这个闷葫芦玩了,陪着三斤的只有豆腐摊的烧刀子,还有眼睛会说话的赛西施。
这么些年,他们之间绝对没有一点别人想象中的那种关系,他们的情感也没人能理解,没人会相信。
他来了,坐到豆腐摊角落里,那里有留给他的豆浆油条,她有时会唠叨两句,更多的时候是理也不理。
三斤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听她叨唠:“你怎么又来了,不怕被街坊的口水给淹死?”她知道他脸皮有多薄,专门以此打趣他。
“只要问心无愧,想去哪,就去哪里。”
“今天喝酒吗?”
“来三斤。”
当然不会真喝三斤,这只是二人的小小乐趣。
从未想到,有一天能听到那句,“天涯海角我都陪着你。”
从不曾奢望将她娶回家,与她一同入眠。
他是一条硬汉,沙场点兵、浴血连营都不会皱眉头,他认为该做的事,做了之后就会问心无愧,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此刻,三斤只想说,我愿意,我要娶她!
证婚人黄半仙实际是非常传统的一个人,凡事都要讲个规矩,结婚更是如此,但婚礼举行到这个时候,他也被二人的情感所感染,可以预想到即使没有三媒六娉,他们也会比大多数人幸福。
朱微娖已经泪流满面,再也没心思跟柳湘云比谁更优雅,比谁更有大家闺秀的气质,不停的擦着眼泪,刘大海真可恶啊,总搞出一些让人家想哭的事情。
柳湘云与风四娘拉着手,两个美妇人都是说一不二的大人物,但谁又知道她们的心酸,此刻二人也只能将酸楚藏在心中,抱团取暖。
气氛有些沉重,刘海只有自己暖场,他将主位的椅子拉了出来,“大嫂,快来请入座,今天在场的都是一家人,不用讲究太多虚礼,大家边吃边喝边聊边看戏,是不是很开心很喜庆。”
赛西施远比想像中要镇定,她自己摘下了头上的凤冠和多余的首饰,这才对刘海盈盈一福,道:“刘大人,这太铺张了,让我这一介民妇如何受得起。这么些年,相公多受你恩惠尚未答谢,此番对我俩又是如此大恩,让我夫妻二人如何能报!”
“哈哈。”刘海为赛西施快速代入角色而开心,并不介意称呼上的生疏,他与三斤的感情三言两语也说不清,“嫂子不必介怀,些许财物哪里能称量我与三斤的感情,只望你二人能够平安喜乐,和和美美,早日给我生个大侄子,哈哈。”
“净胡说。”柳湘云起身拉着赛西施入座,让赛西施不会因为刘海的话而尴尬,她这个姐姐在场,当然要为弟弟擦屁股,“来来,快坐,都是一家人,就别说那些个见外的话了,以后家里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们讲,临江楼、朝秦馆,甚至县里衙门都可以随意进出,你就别再为些许小事操心了。”
宴席在幼卿姑娘一曲花好月圆中开始,都是一家人自然其乐融融,就连见惯场面的风四娘也与有容焉,至于朱微娖与柳湘云小动作,也不过为婚宴增添些许乐子罢了。
朱微娖牵挂方正化的病情,席宴中途就先走了,她本来也是看戏来的,这一家人之说也只是笑谈罢了。
即使是真正的血亲,危难临头之时又有多少人能挺身而出?有多少人为了苟活不惜出卖亲朋,谁也给不了准确的定论。
暮色渐临,刘海亲自赶着马车将新郎新娘送回三斤的小院,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布置,小院从外面看不出变化,但屋子里已经大变样,崭新的家私家具、红烛暖帐、大红喜帖、合卺酒、花生红枣一样不缺。
今天是三斤的洞房花烛,刘海没有多作打扰,与三斤小声说了几句就离开了小院,今夜同样不会太清闲,但仅是刘海的独角戏。
……
……
风四娘今天心情很好,终于跟刘捕头打好了关系,不管一家人之说有几分真假,她再也不用担心在山阴的生意会受到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