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污妖君如此自信前来,原来有这等依仗。”
申夫知道殷水流要求的生路是什么路,那是要让他和尚喜一样的叛主,他阴沉着脸问道:“此术,污妖君是从何处而来?”
殷水流从容道:“全篇都在本君手里,至于出处,申大夫便没有知道的必要了,而申大夫也可以选择不要,营地之内的蒙氏卒已经全部被本君下令所屠,天亮之后窦氏卒会依例越过夹道,届时营地生变的异况定会给他们一眼看穿,所以本君决定,天明之时,本君会率领污妖卒对夹道发起攻击,纵使死在万箭穿心当中……”
申夫的脸色徒然间变得异常难看,他向尚喜望去,问道:“蒙氏卒全死了?”
尚喜点头应是,并不多言。
“污妖君当真是好手段。”
申夫只是确定蒙氏卒的死活,他更为关心的是殷水流的天明之举,倘若真如污妖君所说,他将会彻底失去得到下面的机会。
这本阉人诀要,污妖君视之为舍弃之物,在他心中却是无上之宝。
瞧出申夫脸上的挣扎,殷水流以满是蛊惑的声音道:“本君在营地里已经安排好了一具‘污妖君’的尸首,申大夫将首级再做一番掩饰之后,便可以拿回殷邑。而本君离开此地,会南下入芈楚,取道前往商姓之国吴国,此生再不会回到商殷,也不会让殷邑人以为污妖君还活着。”
前紧后松,前胁后诱,并给予对方种种心理上的安全感,殷水流在前世就擅长这种手段。
申夫犹豫不决。
殷水流示意尚喜和他一同回营,在离开前,为申夫倒计时道:“给申大夫考虑的时间没有多久了,天明很快便会到来。”
往营地方向走去,一点回头再议的意思都没有,凭借让申夫无法一把而擒的疑神疑鬼,在虚虚实实之间给予对方足够的时间压迫。
尚喜看了申夫一眼,在后跟着。
申夫咬牙切齿地望着殷水流远去的背影,在殷水流即将消失在眼前时,猛然从后跃来,阴测测地道:“北鄙卒几倍于我燕泉卒,便是我同意了,也无法完全瞒过他们,让污妖君安然离开此地。污妖君应当知道,北鄙窦氏朝郑慕周,名为邑大夫,在北鄙却实如封君,寡君即便亲来北鄙,如果不向窦氏许以好处,他们也只会阳奉阴违,我对他们实无指挥权。”
“那便约窦氏来谈,本君相信窦氏之人会和申大夫一样,对本君的东西十分感兴致。”
殷水流深谙无耻之要领,谈判之手段,而地处多国交界的北鄙窦氏确实有叫嚣燕泉给钱办事的能力,商殷现在太过羸弱,他们为殷氏所逼,可如同列国中常见的士族一样,举邑投诚他国,寻找新的庇护。
“也是此术?”申夫大是皱眉。
“自然不是,此术只属于申大夫,本君让窦氏大感兴趣的是其他东西。”
殷茂全卖殷氏列侯级《镇山河》,殷水流卖殷氏君王级《逆乾坤》,不是怕把对方给吓着,他会把殷氏天子级镇家重宝假《向日秘典》也一并卖了。如果没有《厥阴剑术》,殷水流脱困此地的冒险计划全在窦氏身上。
申夫大有深意地看了殷水流一眼,摇头道:“污妖君和殷邑时的王子水流实在是判如两人。”
殷水流肃然道:“仍是殷氏子。”
申夫先前鄙夷尚喜的背叛之举,现在他走在同样的贼道上,只不过一为布局弑君,一为背主资敌。
所为者,都是《厥阴剑术》。
◇
窦氏卒的领军人物,是当代窦氏家主窦建成的长子窦武阳。
此人三十许人,高冠博带,一派风度翩翩,只是显然对燕泉君的家宰申夫不是那么信任,虽然听从申夫的建议来私会污妖君,却带足一行人数的随从骑卒,以他一邑资源修成的天脉修为加以这一行地脉强卒,自然不惧有意外发生。
殷水流应对窦氏,远比申夫要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