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珏的眼角颤动,被血痕划过一条线,像是自己被人伤着了一般,神情有些愠怒,手不自觉地抬起,抚摸着李熠的右臂,往上滑,她似是没有知觉地擦拭掉那一抹的血痕。sanjiange
眼角的血痕细线被手指一抹,反倒是被抹开了,一道微红的色彩在云珏的脸上展露,带着一股凌冽、浓烈的气势,望向折言的方向已然不是刚才的那种感觉。
从没有人感戏耍她三次,好好跟你说话,你不听是吧。
李熠身边的人神情担忧,想要上前一步询问伤势、是否加紧处理,连带着阿珠也紧张起来,刚才那一幕实在是万分凶险。幸好李熠手快,将箭只一手取下,不然小姐可能真的要命丧于此。
无微口中呼出一口长气,至今还在后怕,若刚才真刺入了云珏的心口,可不是刺伤手臂的血,这条命就死了。手掌心中还有着一层冷汗,但她更加握紧了武器,甚至公然拿出一柄小刀,握在另一只手上。
准备随时应对刚才那副场景,无微瞥向李熠的眼神也稍显好转,毕竟她是没想到李熠还会做到这个地步,看来阿珠所说的事还值得相信一二。
李熠制止住身边之人的询问,左手用力地捂住右臂的伤口,还在不断的流血,已经算是被贯穿了,骨头倒没有什么打伤,受到磨损,可森森血肉交替之间,亦能瞧见其右臂皮肤组织内的肌肉纤维,层层排列、有序分布,只不过被鲜血所覆盖,更显得恐怖可怕。
他没想那么多,只那一刻在他眼中迅速发生时,来不及说什么,眼神也顾不得其他,身子就已经当过去了。
李熠低着头,右臂的疼痛一阵一阵的,跟着血流、肌肉在微微抽动,朝着他身体的各个部位发出疼痛的信号。他将左肩的盔甲卸下,用力撕掉包裹在外衣的布料。
撕裂的衣布与撕裂的血肉交合,一瞬间的用力、抽动的肌肉线条也不知是让那个痛了,皱着眉,满脸的汗,那必然是无比的伤痛。
云珏看着李熠站在自己面前,没有任何的痛苦低吼,死死拽住流血的右臂,他的眼底藏着深深的坚毅。
这个男人,让她说些什么好呢。
他本不在她的范围之内,与他牵扯上关系也不过是利益为先,可眼下这一幕,叫她怎么能不感动,或者说欠他的越来越多,她该用什么来还
轻轻触碰下李熠受伤的周围,只一下,就快速地抽回手指,镇定住心灵。
示意已经站在一旁等待的军医,这种伤不好等到战后去医治,极为容易留下后遗症,两位军医上前,握住李熠的右臂,微微抬起。
李熠放任二人对他右臂的掌控,左手垂下,眼神却死死地看着云珏,猛然,他眼神一闭,右臂的鲜血飙出,军医干脆利索地拔出箭头,落于脚步。
飞快地动用自己的知识经验处理伤口,这个期间李熠咬住牙,不想让自己发出一声惨叫,那会让将士的气势渐渐衰竭。
李熠周围被人包的死死,不会有刚才那一事的发生。
云珏立刻发动命令,声音里带有浓浓的克制,那就杀吧。
轰隆,步伐在大地上踏出巨大的声响,一下接一下,如同无比巨大的巨人在地面上狂奔,将大地踩成一片脚印,许多垒起来的尸身像是将四周的风挡住。
整个场面如同在一个巨大的、露天的蒸锅,脚底下滚烫汹涌,血气向天空沸腾,锅里的人还在厮杀,一具具倒下的尸身都在为锅面增添材料,将一锅满是沸腾血水的食材烹煮地色彩鲜艳,摆盘出众。
云珏的身影向前移动了不少,将李熠受伤治疗的身影隐藏在身后,又派人保护,让折言不能轻而易举地冲知晓背后的情况。
好几次,云珏差点被人伤到,阿珠和无微便会死死守在她的身边,那些本该待在她身边守卫的人,都被派去守在李熠的身边,他受伤了。
因此在只剩下无微和阿珠后,云珏这个三人小分队显得有些突兀,如同在最前端奋战不休的郭烨和楚帅。
杀意,战意,死意围绕成一股特有的氛围,缠绕在所有人的身上,浓浓地煞气将整个战场与外围的好山好水分割出一道界限,一道连空气都在帮忙划分界限。
流不尽的血,伤口在身上一处处增加,他已经不知道面对了多少此战斗,看见了身边多少位生死并肩的战友无情的倒下,冷酷、冰冷的剑锋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只是这场对战之中的小人物。
越是抵住对方传过来的刀剑相向,越是承受住来自身体、精神上的摩擦压迫,越是感受着大脑防空一切、只剩空白的感觉,他们的战意越来越沸腾。
杀,杀,杀!
折言占据地形优势,直接从高处放箭,连空、无尽的箭雨形成了一道毫无缝隙的黑网,将云珏等人笼罩其中,一举灭杀。
带着凶光和血腥的箭头落在云珏这边的人头顶,甚至有一部分带走了一些自己人,被头顶上死亡的阴影相伴,许多人不得不赶快拿起手中的武器阻挡,以免毫无防备地被射中,然后带着无尽的悔意咽气。
但每当他们抬起刀剑时,对手的死亡利器已经到达了他们的面前,朝着身体重要的位置挥刀挥剑,同样给了他们致命一击。
强烈的死亡气息在每个人的眼中流转,眼前的这个人仿佛就要成为下一位,郭烨、楚帅发出怒吼声,在猛烈攻击中拼劲全力撕开一个口子。
等不及了。
郭烨眼圈已经深红,爆裂的青筋下血色翻涌,怒火攻心,眼神流露出难以言说的悲愤,嘴角的不舍、不忍让他看上去悲伤且痛苦,他用力地挥着自己手中的刀,以敌方的死亡或许才能缓解一点他心底的难受和愧疚。
折言的人已经在远处动手,手握生命的刀剑,架在一个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脖颈处,压着脖颈强力跳动的动脉,只有一下,轻轻用力。
有一个人,无力、缓缓地倒下,身体向前、向侧面倒下,脸部着地,腿骨断裂,肩上、胸口、脸上都是血迹斑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