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收回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萧琇莹眼眸半垂，随手指了指她身后的杌子，待她坐下后，面色如常的说道，“我不是那等带有偏见的人，你何必拿那样的话来激我！”

舒乐粲然的一笑，头上耀眼的赤金头面随着她的动作摇曳不止，她更是带着独有的柔情将头偏着瞧萧琇莹，那双会说千言万语的眼睛，忽的掉下一滴泪来，她说，“我悔了！”

那只搅动香炉里香烟的手停住了半晌，覆又将盖子合上。方才还清新淡然的香气，此刻显得有些浓呛人，不然她眼里的泪意是从何处来的。

舒乐见她没说话，又自说自话道，“二公子，我悔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的难！”她艰难的将眼睛合上，想要努力将心里那些滔天的愧疚和对自己的厌倦统统舍弃。

“我能做什么？”萧琇莹抬头问道，“赎身银子我还给你留着的，只要你想要离开，我即刻就派人给阿柔娘送去。”

“救得了身，救不了心！”美人垂泪，明媚的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意，无意这样的舒乐是极美的，美得叫人神魂颠倒。

萧琇莹有些不明白，“你是喜欢上什么人了吗？”

“是啊，我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她笑着说，脸上的泪珠滚滚而落，“那个人，我穷尽一生都得不到！”

“舍得下吗？”萧琇莹继续问道，“阿柔娘说，女子最是不能痴情，一但沾染上，便是终身受累！可我想，前朝的梁山伯与祝英台之间的故事这样的被世人传颂，可见真情实意依旧是众人所期盼的。你若是真的喜欢，不放去试试，或许会有结果的！”

“二公子，那人与我有着云泥之别，即便是为奴为婢，我也是不能到他身边去的！”舒乐泪眼婆娑，手抚上昔日萧琇莹为她编织的那只银丝手钏。“这样也好，我本就是污泥里的人，这样也好！”

好么？萧琇莹问道自己，可是似乎也不能得出什么答案来，但还是在舒乐离开之前将那包为她赎身用的银子交到了她手上，“你我有幸结识，昔日里得你音律供养，这算是我的回礼。今后的路，愿你欢喜，长乐！”

良久之后，屋子里的香炉里的烟熄了，终于是到了离开的时候。

回到张府之后，萧琇莹因着见了舒乐一面，忧愁她的处境，不免心里有些苦闷，晚饭也吃的不多，柳妈妈和郑嬷嬷忙着给府里的主子们送礼，只哟谷冬伺候，但是谷冬只以为萧琇莹见了父兄舍不得便没有多问。

夜半三更的时候，张怀瑾无奈的将一直烙饼似的在床上翻滚的萧琇莹一把抓住，带着浓浓的困意问道，“怎么不睡？”

萧琇莹捂着发疼的胸腔，委屈的说道，“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