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点什么?”老板问。
颜永农别着嘴借助手势把刚才的话重述了一边。
“搞半天还是讨饭的。”老板的脸像六月的天变得好快呀!转眼由艳阳满天变成乌云密布。那尖酸的目光刺得人无地自容,加上那刻薄的话让颜永农听了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这饭是卖钱的,我不是财主施不起粥。你呀一个大男人,身强力壮、好手好脚,好意思带个小孩出来讨饭?”老板接着说
“老板,我们不是讨饭的。”颜永农小声说。
“当婊子又立牌坊。你刚才明明向我讨碗饭,不是讨饭是叫化。跟你说吧,我的剩饭宁可倒进垃圾桶也不养赖人。”
“我是说我们不是以讨饭为生的,我们出来久了钱”颜永农低声下气地说。
“好了,好了!你这种骗词我已听过不下一千次了,我比你说得还要圆还要感动人:家乡遭了水灾房子给一把火烧了家里哪个得了急病身上的钱被盗了等等五花八门。撒这类谎你还得给我学,哎呀,我真是没工夫跟你磨嘴皮,你讨饭也好不讨饭也好与我不相干。我跟你上下年纪,天生一个劳碌命,一早到晚不住手脚,骨头累得散了架。看,还有这一大堆煤球要搬到杂物间,累死了。走,走,别碍着我干活。”老板说。
“老板,我帮你把煤球搬了换碗饭行吗?”颜永农说。
“哦,你说的?全搬了?”老板重新审视颜永农问。
“是的,就换一碗饭。”颜永农说。
“嗯,这还差不多。人吗,勤快勤快好饭好菜,懒惰懒惰没米下锅。”老板态度好多了。
颜永农把袖子往上一捋就开始干活,店家盛了满满一碗饭来对孩子说:“来吧,孩子,吃吧!你是无辜的,不应遭饿之罪。唉,你这孩子哩,阎王叫你投胎变人,你麻麻利利就去,也不择择人家。”
这孩子进来了,他并没有走向饭,他径直走到颜永农身边帮着搬煤。
“嘿,你蛮懂事呢!知道饥不受无故之禄。有骨气。只可惜你投错了胎,跟了这号父亲,可受苦了,这会子你本应该在幼儿园里的。可你衣食都不保,更谈不上接受教育。”老板路出惋惜之状,先点点头后摇摇头。
“他不是我孩子,他是被人贩子骗出来的,刚好碰上我,我这是带他出来找他的家人。”颜永农本不想申辩,自己与店家也只是一面之缘,以后不会有见面的机会,受了他的轻视也没有第二个见证人,根本就不存在再见面尴尬,随人家怎么看无所谓。现在见店家屡次再三侮辱自己,于是情不自禁作些解释。
“不是你的孩子,捡的?别又捏造个讨一碗饭的谎言吧?”老板只听懂第一句。他对这句话极为怀疑。
“我要是骗你我就不是个人”颜永农起誓。
“喂,莫跟他说话,他已经不把你当人呗!”孩子用方言对颜永农说。接着他又用普通话很不满地对老板说:“你不是一个好人,你是一个恶毒的人!”
“是真的,你们俩说话口音不同,你大人说的我不大全懂,小孩后面的话我懂。看来是我真的看错了你,误会你了?你们从哪里来的?”老板从两人的口音中得到了证实。关心起他们来。
“我们从崇祈县大市镇拖木埂来的。”这句话颜永农用普通话说不出来就让孩子翻译。
“懒得跟他说。”孩子一扭身搬了两个煤球走了。
颜永农借老板记账的笔在手上写了自己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