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父子之间不希望搀杂任何人任何感情进来,他要的是在他的世界只有儿子,儿子的世界只有他,他们共着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世界。
每当他从儿子怪异行为里了解到儿子的内心深处还在念着原来父亲原来的人时,他的心四分五裂了。
他怎么可以容忍儿子心的角落里藏着另一个父亲的或许其他人的影子呢?由妒生恨,他在心里诅骂那些影子来:“巴不得你们尽快从地球上消失,没有你们才灭了祸端。”
骂了过后他心中又一阵刺痛,这样诅咒儿子的亲生父母对得住儿子吗?儿子的生命毕竟是他们给的,没有他们自己哪来的儿子?这不是为人之道!
转而又安慰自己:只怪你们这些影子在折磨着我的儿子呀!夹在我们父子之间打马锣,影响我们的感情,怪不得我要骂你们。我要彻底把你们从他心底里赶走,即使你们在他心中根生蒂固。我就不信一个充满爱心,时刻陪伴左右的有血有肉的人斗不过你们这些虚幻的影子!我就是要把你们从他心中连根拔掉。
颜永农比谁都清楚,要从儿子心中完全抹去那些影子,像抹桌子那么干净利索,不留半点痕迹是有难度的。这有个长时间的过渡时期,要有耐心。
在这个过渡时期有很多的禁忌,在他出神的时候千万不能挑机、点破他,像问:“你在想什么呢?”“你还在想原来的父母吧?”这样问是最要不得的,这不是加深他对影子的记忆吗?
也不能责怪、训斥更不能打骂他。这样只会伤了他,把他推得更远。
颜永农打定了以心换心的主意,对颜边兆倾注自己所有的爱,哪怕亲生女儿喜喜也别想分一指甲儿去。
他时刻把儿子带在身边,只要见了颜边兆就不要去别处找颜永农了。颜永农的手空着就抱颜边兆在怀里,肩空着就架他在肩上,背空着就驮他在背上。
他们父子俩在一起多数是一人走两人的路,颜边兆的脚简直是长在他父亲的身上。
说出来人们不相信,却是事实。颜永农肩上挑着副担子,颜边兆像只猴子一样扒在他的胸前,双脚夹住他的腰双手抱着他的胸部,他还腾出一只手来夹着。
颜永农在田里一手扶着犁一手握着牛绳耕田,背上布篼里的颜边兆双手挽住他的脖子,脸蛋阖在他的背上。走了几脚颜永农把颜边兆往上一耸。背上的颜边兆说:“爸,你要是跟袋鼠一样胸前长个袋子就好了,我住在里面舒服又不碍你的事。”
看颜永农怎么回答:“爸的胸前长不出肉袋子来可以长个布袋子来呀!保准你呆在里面舒服。”
后来颜用农真的叫王会兰照着背包的样子做了一个挽在胸前的包专门挽颜边兆。
路上见到的人忍不住说颜永农:“人啦,你真是带碓臼碗唱戏,吃了亏唱的戏不好看。大人吃一肚子亏不算孩子跟着受累唦!让他自己独自玩、脱散走路不好些?”
颜永农回答:“好,这样好,这样挺好!”
颜永农当面或背地里听了几多闲言碎语呀!
当面说的:“幸好你孩子少,像我们七八上十个的,日里跟他们打照面的机会都少,哪有工夫去抱去驮他们啰。即使有工夫那么多挂在身上不把我们压扁了。变到你家里来的人真是享福,变到我们家的人作尽了孽!”
“细娃子要贱养,养娇嫩了没用。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
背地里人们说的话不再禁忌:“他呀,前世是孤老,没见过崽,是给崽羡死的。”
“他不是养儿是在养爷,养爷都不见这样虔心。”
“痴汉养娇儿,娇儿不孝。”
“老古话说:无冤无仇不成一户,颜永农是前世欠那崽的。”
人们说好说歹不能改变颜永农的看法和做法,颜永农也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对于有些太过于伤他的话暗暗骂道:“关你屁事!吃自己的饭管别人的闲事。我受累又没请你帮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有意见到茅房里去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