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搬材料来容易,材料是散的,可是成了形的家具像床,衣柜这样的大件上山下岭人家怎么个搬运法呢?”王会兰发问。
“说你头发长见识短你不服气,怕跟你生人一样生出来的是个完整的个体喓!家具是可组装的,各部件做好后先运回去,然后我上门调拢。”
“这样你还不是上人家的门做事了?”
“那就不一样,起码不必住在别人家里呀!。”
慢慢两人说到一起了。
其实颜永农不上门服务的真正原因不是他跟王会兰说的那个原因,那只是用来遮口的。他原本是个热心的人,不管是谁只要用得上他,他都不遗余力帮助。
他也不是一个鸡毛蒜皮、斤斤计较的人。人们公认他是个最好答应,最好说话,且手艺高强的木匠。因而争着请他,排着队等他。
现在他突然失信于人,放掉大把大把的票子不赚有他的苦衷,他不能对外说出来,哪怕对自己的妻子也不能说。
他出门做工是为了儿子,现在不出门做工也是为了儿子。本来他把儿子带出去是为了父子俩时刻在一起,他受不了跟儿子一刻的分离,同样他儿子一刻也离不开他。
同时在别人家里做事别人把他们当客人一样招待,儿子口禄也比在家里强。他宁愿自己吃薯把饭省给儿子吃的,如果他在外面吃鱼肉把儿子放家里吃薯坨那么他会哽坏的。
可是他受不了一拨又一拨来观看他儿子的人。
也不知道那些人干吗对他儿子这么有兴趣,这么好奇,这么念念不忘。那些人的言行让他生气,让他愤怒,更让他胆颤心惊。
“这不是带儿子出来做广告宣传吗,把他向外推销吗?天哪,那些人的嘴巴是广播筒呀,一传十,十传百,不知传到哪外国去了?儿子算不稳了,马上有人来跟争儿子了。”他越想越害怕。
他再也不把儿子带出去了,哪怕赚得了金山银山回来他也不希罕。没了儿子要那么多钱有啥意义哦!得赶紧躲进山里,不被外人知道。
他希望凡见过他们的人都得健忘症,最好在睡了一夜觉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就在家里搭起厂子做木工,可帮别人加工,也可把自家的木材加工成家具销到山外。
这是给自家做事自由多了,想做就多做点,想歇就歇会儿。
在别人家里端了人家的碗就得服人管,一天到晚不得一时闲空。这也苦了儿子,儿子被他抱惯了,驮惯了,可是他不能丢下事儿不做来抱他,也不可能像在家里一样把他背在背上做事。只好让儿子一个人玩,拿刨片、锯末、废木块当玩具。
只有儿子玩累了打瞌睡了,他才抱他一下。
现在不同了,只要他一时心血来潮,或手发痒或背感觉不自在他随时随地把手头的工具一丢像玩狮子一样玩儿子溜儿子去。
当然他不会吴工,每天给自己定的工夫半夜里打马灯都要做完。
王会兰经常这样说他:“白日里走四方,夜晚里补裤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