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渊铸魔胎,闺阁语家常。
······
地渊之底,无可明状之处,深远的黑暗中依稀可见一团血红的火光在燃烧,火光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扭动。走近再看时,竟是一名浑身赤裸的人,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在血色火焰中不断的挣扎,向着火光外的那名黑袍人祈求一丝怜悯。血色的烈焰不仅焚烧着他的肉体,更是在灼烧他的灵魂,过往记忆如同薄纸在烈火中焚毁,他的神智逐渐趋于空白,从今以后他也将是一无所有的人。
鬼司冷眼看着正沐浴血焰的男子,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经这煅魂焰灼烧之后,这名男子过往的记忆将被彻底焚毁,从今以后他将是一名为魔道而诞生的人,天生亲近魔道深渊。
成为他手中最利的一柄刀。
一个时辰之后,血焰慢慢消退,那名浑身赤裸的男子也渐渐恢复了平静,他不再挣扎,静静的躺在地上望着上方的黑暗。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从何而去,唯有体内一股股汹涌的魔道之息伴随着他,甚至他有一种错觉,抬掌便可毁天灭地。
鬼司满意的点点头,他走至那名浑身赤裸的人身边仔细凝视着他,这时一只手忽然扼住鬼司的脖颈,那名浑身赤裸的男子睁眼看着他,目光如同一只野兽般冷漠凶残。鬼司一声冷哼,黑袍下的黑暗中猛然亮起两团血焰,如同两双血色眼睛,那名浑身赤裸的男子被这血焰一照,顿时一惊,扼住鬼司脖颈的手连忙缩了回去。
鬼司直起身缓缓踱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浑身赤裸的男子道:“从今以后司便是汝之主人,日后若胆敢违背司的命令,将永坠无间炼狱,生生世世受业火焚烧之苦,汝可听明白了。”
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那名浑身赤裸的人吓得颤栗不已,他透过眼角的余光偷偷看向鬼司,但是一看到那抹血光,便急忙别开眼睛,不敢再去多看,煅魂焰早已深入他的灵魂骨髓,成为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鬼司冷笑又道:“汝既已重生,当有新名。司昔年承鬼主之恩,才有了今日,故汝也当领受鬼主恩情。”
过了一会,鬼司才道:“你便名鬼罗。”
鬼罗听后看了一眼鬼司,那令他惧怕的血焰已经消失不见,他挣扎着起身。鬼司走过去拍了拍鬼罗的脑袋道:“真是乖,跟着司,带你去面见吾主,这可是汝几生几世修来的福分。”
鬼罗不知道他口中的鬼主是何人,他跟在鬼司的身后向着地渊深处走去,四处张望着此地是何所在,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块黄色的碎布,不知为何他心中很是在意这块黄色的碎布,甚至不愿意让它受到一点损伤,哪怕是自己千疮百孔。
地渊之中黑暗而深远,脚下潺潺的溪流不知是经过多少暗泉的汇聚,进而形成了一条彭拜的暗河。远方渐渐传来了落水的声音,好似是一大片水自极高处坠落,落水的回响无穷无尽,正如此刻鬼罗的心,没有尽头的深渊,不知从何来,亦是不知从何去。
鬼司带着他来到了落水回响之处,这里的黑暗稍稍褪去,大片的冷光从石壁上的幽蓝色晶石亮起,还有一些生长在幽蓝色晶石附近的发光植物,像是菌子之类,这些菌子偶然被什么碰到,抖动了一下,便有很多的光粒从中喷出,随着咆哮的水流坠落下无底的深渊中。
像这样的暗河一共有九条,如同九龙齐聚,他们所在乃是在九道暗河其中一道的入口处,在入口的地方有一块平整的石台,不像是天然形成,倒像是人工所砌成的。
鬼司在石台上虔诚的拜倒在地,掌心向上,他道:“鬼主,司请求谒见。”
声音不大,却极是有力,“司请求谒见,司请求谒见······”深渊中不断回响着,渐而汇聚成一片凄厉嘶啸声,声音由若渐强,转眼已是沛不可挡,若山鬼咆哮,天神怒吼,响彻整片地底深渊。
数息之后声音才渐渐停止,鬼罗走至石台边缘,透过凌乱的黑发看向深渊,无尽无止的黑暗,有着一片不可名状的恐惧。忽然他感到一阵寒冷,周围已是听不见落水的声音了,他这才发现暗河竟全都被冻住,一股股阴煞寒气正从深渊之中向外溢出。
鬼司趴在地上没有起身,虔诚之姿若奉鬼神,在他面前的无尽深渊传来铁链交错之声,以及一声声嘶哑的咆哮,如同有人在奋力挣扎着想要上来,却又被什么东西困在了深渊之下。
阴煞寒气如同一片灰色雾气漫涌而上,一名被锁链困住的黑影渐渐出现在阴煞寒气之中,他浑身被细细的锁链困住,因为挣扎锁链被拉的紧绷,他的声音非阴非阳,有一股别样妖气,只听他道:“司,吾交代的事,办的如何?”
鬼司仍是没有抬头,他道:“魇魔地考已然取得。”
黑影道:“何处?”
鬼司道:“在罗体内,以他的精血魂魄饲养干涸的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