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玉采女在浣衣局这么辛苦,若收到家书,也算是有个念想吧!”锦云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了。
玉禹卿闻得此言,想起在浣衣局的艰辛,胸口更痛了:爹,娘,我何时才能再见你们啊?
明月如玉,繁星点点直挂苍穹,像沉淀在深海之下的珍宝。
玉禹卿一个人坐在浣衣局外面一处倾塌的石凳上,月色映照在她爬满泪痕的脸上,静默的她宛若一座被废弃的美妙雕塑。
手中紧攥的这封家书,她不知看了多少遍,几乎都能倒背如流。
心中翻涌起进宫以来的种种遭遇,五味杂陈,眼泪又不争气地滑落:莫公子,原来在这深宫之中竟是如此难熬,如果我早一点遇到你,是不是现在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她喃喃自语。
为何,她对那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男子如此上心?又为何,会让她遇到他?
是命运弄人吗?
她仰头长叹。
“姑娘。”
身后却霍然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
凭空一声响,玉禹卿当然吓了一大跳。她下意识陡然转身,脸色却突然变了。
“流鸢?怎么会是你?”玉禹卿捂嘴惊呼。
月下的流鸢穿着一袭夜行衣,长身玉立。然而与那日不一样的是,尽管还是出现在黑暗之中,可今的流鸢比起当日来,似乎少了一份轻狂,多了一份沉稳。
“听番邦刚刚进贡了一批稀世珍宝给我朝,今晚便可到达皇宫,如此盛事,我岂能错过?”流鸢慢慢走过来,坐到了玉禹卿旁边的石凳上,又开始自信地笑起来。
“上次你进宫,我看已经极其冒险了,这次你还敢来?”玉禹卿十分担心。
“你放心,”流鸢却没事人一样摆了摆手,“我事先做过周密的计划,绝对不会出事的。”
“唉,”玉禹卿拿他没办法,只好相信他的谨慎,“你也是,怎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倒把这皇宫当成自己家了?”
“地浩荡,如此之大,何处不是我家?”月色之下,流鸢的眼中忽然流淌出一抹比月色还寂寥的惆怅。
“听你这么,你……你是不是没有家?”玉禹卿想了想,心翼翼地试探道。
流鸢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望着明月缓缓道:“我师父是一位退隐江湖的武林高手,他对江湖中人来,只要能行侠仗义,做一个坦坦荡荡的侠者,快乐简单就好,那浪迹涯,又何处不是家呢?”
玉禹卿点点头:“看来你师父的确是世外高人,出来的话都那么有禅意。”
“后来我到处走,越来越发现师父的这番话是对的,只要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算一堆茅草都可以是我的家。”流鸢笑言。
玉禹卿却不知怎的觉得有点心酸:“可是我知道,你只是没有遇到那个适合你的女子,一旦遇上了,你这个侠客还能四海为家吗?”
流鸢一愣:“什么适合不适合的,难道成家立室要比四海为家来得悠闲自在吗?”
玉禹卿只有苦笑:“你这个人还真是嘴硬。好,我现在也不跟你争辩这么多。我只希望有朝一日你会欢欢喜喜地告诉我,你遇到了一个真心对你好,你也真心对她好的姑娘。那时候你就知道我的话是对是错了。”
流鸢摊摊手:“好吧,我倒要看看,不妨打个赌,以三年为期怎样?”
“打赌?怎么赌?”
“要是有一我真的成亲了,我就答应你,这底下无论是什么样的东西,只要你想要,我就一定给你,怎么样?”
玉禹卿觉得有趣,拍拍手:“这个主意好,你可不许耍赖哟!”
流鸢立即挺起胸膛:“我流鸢什么人啊?堂堂男子汉岂能食言?”
“好,我相信你。”
“不过,如果我三年之后还是没有成亲怎么办?”
“那,我也答应你,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无论是什么我都找来给你,如何?”
“哈哈哈!”流鸢觉得有趣极了,但又怕浣衣局的人听见,只好压低声音大笑起来,“这个赌约可真有趣,那就一言为定。”完伸出右手,玉禹卿看了,笑了笑,也伸出右手来,与流鸢击掌为誓。
“对了,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的?”
“刚才我易容成了宫女的模样,打算先去西苑看看你们,结果潜到西苑那边,却只见到了那那个美人,没有看到你。后来我想办法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你在浣衣局。”
顿了顿,他接着道:“能跟我好好你的事吗?我很好奇的。”
玉禹卿看了看一脸疑惑的流鸢,知道他很想了解自上次相见之后发生的事情,于是点点头,这才和流鸢娓娓道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