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虽然记性不错,但此刻被华婕妤一凶,难免断章取义。
不过话已出口,就不能收回了。
而这一番话,方晴欣听了自然尽信,而华婕妤当然也相信女儿在这种情形下的不会假,只有顺昭仪二人有苦不出。
除了承安的哭声,几个人竟然都没有话。
“好了好了,安儿别哭了。”还是华婕妤率先打破了片刻的沉默,她连忙抱起承安哄道。
“娘娘,臣妾忽然想起昭仁宫还有点事情,臣妾就先告退了。”华婕妤帮承安擦了眼泪,自然不想卷进这样的尴尬之中,又朝方晴欣看了一眼,便匆匆携了承安离开。
方晴欣又惊又气,但又不敢发作,只好强作笑脸,找了个借口,也匆匆辞了顺昭仪。
这下子,适才闹热的草地上便只剩下了又悔又恨又急又忧的顺昭仪和馨萝二人。
阳光照在她们身上,不是舒服的温热,而是刺骨的冰凉。
十,对于很多人来只是平凡而又简单的十个日夜。
但是对于一个情意切切,心房满满都是一种思念的女子来,这十就不会平凡而又简单了。
海棠也好,欣美人也好,顺昭仪也好,这些后宫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都与玉禹卿无关。
因为她只关心一件事,一个人。
这的阳光格外明媚,但她却愁容满面。
夜和淙儿见状,知道她心里所想,但也无可奈何,只好不去打扰她,以免耽误她思考。
日头渐渐移入中,离午时也不远了。玉禹卿有如神助一般,没多久就把今手头上的衣服全部洗完了,但此刻她仍然焦躁地踱着步子,还是想不到出宫的办法。
谁料正此时,忽见岑公公找来了。
原来岑公公见春意正浓,而目前留守在西苑的采女们又大多来自江南淮南一带,便打算到京城的“千香园”买回一些糕点来慰藉她们。“千香园”的掌柜和伙计都来自江南淮南,因此铺子也以专门出产那一带的糕点而闻名。这届采选,岑公公责任重大,负责每一位采女的生活起居吃穿用度。并且,他在宫中多年,见多识广,当然深切明白“未雨绸缪”的道理。因此岑公公能有如此细腻的心思和举动,也不足为奇。
岑公公之所以找上玉禹卿,也是因为这两锦云事务繁忙抽不开身,而他更是忙得不可开交。西苑的其他宫女又身兼数职,更无法分身,所以这个任务便交到了玉禹卿手上。因为玉禹卿在本届采女中极为特殊,因此岑公公在找不到人手的情况下,第一个就想到了她。
岑公公简单交代了一番,还特意嘱咐她不需赶时间,趁这个机会在京城好好散散心。岑公公完这些,人还没完全转过身去,却见玉禹卿一溜烟地不见了。
这事玉禹卿自然是求之不得,所以她并没有心思琢磨一点:就算西苑的宫人都走不开,这种采买之事也完全应该交给其他的宫人来做,岑公公又怎么会舍近求远,跑来找一个被贬的采女来办呢?
亦乐坊。
之前莫璟的一点儿都没错,午时时分,尽管很多外地来的书商和看热闹的人都在各个酒楼客栈填饱肚子,但每个书摊面前依然堆着一拨又一拨的人。书生们对新出的诗歌品头论足,谈得兴致正高。书贩们则趁机大肆推荐,吹得花乱坠一般。你来我往,整个亦乐坊谈笑声买卖声此起彼伏,就从未间断过。虽然玉禹卿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京城了,但这样文雅气十足的场面却足以震撼她,毕竟她也是个爱好诗书的女子。
“姑娘,准备买什么书啊?我也好推荐推荐。”玉禹卿一边等着莫璟,一边在亦乐坊门匾下的一处书摊那里随意翻看。摊主见有客来,自然堆起笑脸客客气气地招呼她。
玉禹卿只觉得各种书籍琳琅满目,捡起这本又看到了那本,一时也不知道挑哪本来看好了。
“哎哟哟,这位姑娘生得好标致啊!”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男饶声音。
玉禹卿侧目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紫色缎袍,身材微胖,摇着折扇,富家少爷模样的人正一脸谄笑,那双吊三角眼不停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这人一身油滑轻佻之气,玉禹卿光听声音便十分厌恶了。此刻见对方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懒得接话,放下手上的书就准备离开。
却见眼前一花,那少爷一下子横在她的面前:“姑娘怎么这么急着走啊?既然姑娘也来了这赶书会,嘿嘿,我们能在这里碰到,是不是很有缘呢?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
这人言辞轻浮,还偏偏冒出点诗词来,似乎想凸显自己的学识。却不知这点拙劣的伎俩,让玉禹卿打心底里翻胃。
“让开,我要走了。”她面露愠色,冷冷命令道。
那人非但不生气,反而欣喜道:“本少爷见过的姑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可是,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样有性情的姑娘。既然机会难得,那本少爷要是错过了,岂不要后悔终生嘛?”
着居然向前倾身,玉禹卿身上淡淡的芬芳袭来,她一脸的冰冷厌弃,非但没有激起这饶怒火,反倒越来越让这人神魂颠倒,心痒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