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
高大的松树巍然挺立,不知名的鸟在枝头嬉戏。
夏翩翩呆呆地坐在窗前,仰头看着它们,眼中却空然无物。
自从册封诏书下来之后,好多人都陆续搬离了西苑,有了自己独立的寝宫。留下的,如她,如崔旖安等不是那么出众的采女还住在这里。如果第二次宣召还是榜上无名的话,那么进宫日期已满两个月,这些人便会被遣送回乡,自行婚配了。
原本热热闹闹的西苑,如今一片寂寥。
她随手翻了两页书,焦躁不安:谁让她无权无势呢?
邢若兰柳清妍等人,个个出身不凡,家世显达,不被册封那就怪了,就连纪明珍那样并不突出的采女也受封了。
咦,为什么连明珍都有份呢?她出身并不怎么样,虽然也是官宦背景,但只是一般的官之家,而且据朝中也没有人为官呐!与邢若兰她们相比明显寒碜太多了吧?而且再论姿色,论才学,本届采女比她出众的也不少啊,有的同样还未受封,为什么偏偏她可以?
夏翩翩忽想到此,托腮皱眉,不得其解。
“奴婢参见珍采仪。”窗外忽然传来了锦云的声音。
明珍?明珍来了?
夏翩翩心道,忙跑到门口,却在犹豫要不要开门相见。
“姑姑多礼了。”纪明珍淡淡笑道。
“奴婢还没来得及恭喜珍采仪获封呢,还望珍采仪见谅!”锦云有些赧然,微微躬身。
纪明珍笑了起来:“姑姑这么客气干嘛?”
锦云轻笑一声:“哦对了,不知珍采仪今日到西苑来有何贵干?”
“也没什么,就是搬到启麟殿之后,才发现有几样物件落在了西苑,所以今有空就过来拿了。”
“原来如此。自从珍采仪离开之后,珍采仪的房间奴婢就一直没有动过,一切维持原样,珍采仪应该很容易找到的。”
“姑姑一向心细如尘,这次多谢姑姑了。”
“这是奴婢的本分,珍采仪不必言谢。”
“姑姑怎么越越客套了?”
“姑姑,我有个针脚不会穿了,教教我好不好?”
正此时,一个宫女跑了过来:原来锦云有时候要教其他的宫女针织刺绣,宫女遇到了问题,便来求助于她。
“姑姑快去吧,我取了东西就走,姑姑不必招呼了。”
“那就请恕奴婢不能陪侍了,奴婢告退。”
西苑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纪明珍走进当日自己的房间,环视四周,屋中的陈设摆放的确都没有改变过,而且一尘不染,应该每都有清扫。
当日的她,还只是一个的采女,而今摇身一变,成为了同裕王朝名正言顺的后宫妃嫔。众人口中的“采女”一下子改成了“珍采仪”。这期间也不过短短数十日的光景,身份地位却不可同日而语了。
人生际遇,不外如是啊!
纪明珍慢慢坐了下来,不由感慨良多。
“珍采仪,奴婢帮你倒杯茶过来吧!”纪明珍身边这个宫女轻道。
“嗯。”纪明珍点点头,旋即叫住转身的宫女,“哦依桐,沏一壶桂花香茶吧,我要在这里多坐一会儿。”
“是,珍采仪。”贴身侍婢依桐答应一声,退出去轻掩上房门。
“咚咚咚”依桐刚出去,便有人敲门了。
“谁在外面?”纪明珍微感疑惑:应该不是依桐吧,她的话会直接推门的。
“夏翩翩求见珍采仪。”
“夏翩翩?”纪明珍有点吃惊。
“进来吧!”她想了想。
门应声而开,夏翩翩站得端端直直,此刻见了纪明珍,便屈身道:“夏翩翩参见珍采仪。”
“不用多礼,找我有事吗?”纪明珍暗暗打量了一番夏翩翩:多日不见,她貌似憔悴了不少。这也难怪,为了册封的事情,大概终日心神不定吧!
“今日珍采仪难得光临西苑,翩翩刚好在,理应前来拜见。”
想当初在这西苑里,自己和明珍还时常笑笑,但此时此刻,却只有规规矩矩地话:眼前这个仍旧美貌如花的女子,是后宫的从八品妃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