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斜斜的朝阳映照进屋子来的时候,博山炉里的月檀香才刚刚燃尽,还余有袅袅青烟,香味不减。
玉禹卿还闭着眼意犹未尽,不忍惊醒刚才那个长长的美梦,她深深吸进一口气,觉得这闻了一宿一夜的熏香竟然还不腻人。
她心地转了一下略微僵硬的脖子,然后侧过身去,慢慢睁开眼来。
“醒了?”胤瑄慵懒的声音及时传来,她微愣,抬眼瞧他,正一手枕着头,半支撑起身子,专心致志地打量着自己。
“陛下。”她轻唤,被他温柔的眼神看得倒有些不自在,不由羞涩起来。
“昨晚睡得好吗?”他又问道,终于放下手躺了回去,还不忘甩了甩发酸的手臂,皱了皱眉头。
“可好了。”她笑答,见他如此举动,不禁疑道,“这是怎么了?”
他却故意白了她一眼:“谁让朕一大早醒了就睡不着觉?见你睡得正香,朕干脆好好地欣赏欣赏。”
“欣赏?欣赏什么?”她果然乖乖地顺着他的话往下。
他暗自得意,忽然揽过她笑了:“欣赏爱妃的睡姿啊!”
“陛下……”她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却甜得不得了,可嘴里却偏要道,“谁睡觉不是一样的啊,有什么好看的?”
“当真没什么好看的?”他也故作严肃道。
她轻轻咬牙,憋住笑不话。
“既然没什么好看的,那朕就走了。”他忽然快速道,着就要掀被子下床,却被她一把抓了回来。
他好整以暇地看她,只见她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跟陛下在一起就是不省心,我这么伶牙俐齿的一个人都不过了。”
他大笑起来,凑上去就想在她的唇上印上一记,不料却被她挡住了。
她笑得有些狡黠,手指在他的唇上抚了抚,又按了按他的鼻梁:“真是个登徒子,一点儿都不正经。”
“不正经么?”他反问一声,突然俯下身子,贴着她的耳边了句什么,害得她顿时面红耳赤,活像连续跑了几十里路一样,对他又捶又打。
“你这是在挠痒痒么?”他哈哈大笑,也回敬她来。
两人正嬉闹之时,却听外面有内监求见,胤瑄顿时沉下脸来。
“陛下,”玉禹卿见状赶紧劝道,“别不高兴了,兴许有什么要紧的事呢是不是?”
胤瑄这才没有发作,于是不耐烦地喊了一声:“进来。”
外面的内监得了令,显然松了一大口气,脚步声跟着便来到了寝殿内室。
胤瑄舒服地靠在床头,玉禹卿正在想要不要也靠过去,却猛然发现自己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薄的亵衣,霎时羞得低下头去,整个人都缩到了被子里面。
进来的内监一路弓着身子,亦步亦趋,只看得见头上的帽子。这可是皇帝的寝宫,当宫女内监的,哪个不会避嫌?自然也就没有谁敢抬头进来,更不敢抬头话了。
打扰皇帝安寝可不是什么事,这内监自然心知肚明,故而就连行礼都心得不能再心了。
“行了,”胤瑄打断道,“什么事?”
那内监连忙禀报道:“启禀陛下,户部和工部的几位大人还在长信宫的御书房里等候,陛下虽然取消了今日的早朝,但治理黄河水患的事情还需要单独和陛下商议一下,所以老奴斗胆请问……”
“朕知道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明显比刚才更不耐烦了,“你让他们都回去,朕知道事态紧急,自然会适时召见他们。”
那内监一刻也不敢多呆,答应之后便迅速退了出去。
“陛下没上早朝么?”玉禹卿吃惊不:要知道皇帝登基以来一直勤励奋勉,很少有取消早朝的情况发生。
他满不在乎道:“是啊!”
“为什么?”她看着他也不眨眼。
他拉过她来,让她偎着自己,温厚的手在她的腰背上摩挲,惹得她阵阵心痒:“你这东西,装糊涂倒装得挺像。难道朕不陪你吗?既陪了你,那今还怎么上早朝呢?”
她顿感得意,更多的却是担忧:“可是我怕大臣们会有微词,万一陛下因为后宫荒废朝政那就大不好了。”
“诶,”他轻捂住她的嘴,微笑道,“别怕,这方面朕自有主张。”
停了一下,他又轻道:“你跟朕在一起,就不要想这么多。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有朕在你身边,听见了没有?”
她认真点点头,泛起一脸难言的妩媚之色。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唤了宫女进来,又看着她道:“朕都差点儿忘了一件事。”
“哦?什么事?”
话音刚落,宫女便进来了。
只听胤瑄吩咐道:“安宁汤准备好了没有?”
那宫女答道:“启禀陛下,早就准备好了。”
“快去拿来,不要凉了。”
“请陛下宽心,奴婢们一直在用微火暖着,温温热热,一定不会烫着娘娘的。”
“嗯。”
宫女刚一转身出去,玉禹卿便拉住胤瑄问道:“安宁汤是什么?”
胤瑄笑了,凝神注视着她,这才柔声问道:“身子有没有不舒服?喝了就好了。你醒得晚,要不然早点喝下去会更舒服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