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松江修整了几天之后,郑芝鹏便带着三个兄弟回杭州了。
当然,大部分的义从都不能带走,毕竟上千人拿着武器进城的话,张秉贞非疯了不可,因此只能让他们暂时住在松江城外的庄子里,四兄弟只随身带了两百余人进城。
领着郑芝虎拜见张秉贞一番,听了一番领导指示,张秉贞这货却是学得贼快,居然跟郑芝虎谈起了浙闽两省抗倭联防的事,看这意思好像是想把熊文灿给跳过去,直接借郑芝鹏之势勾连郑家的意思。
虽只是试探阶段,说话说得都是半遮半掩,但两家却聊的相当愉快,郑芝鹏自然也是上心的,毕竟这事儿能成的话他在郑家的地位还会再上一台阶,只是他对福建那边的情况两眼一抹黑,有点插不上话。
郑芝鹏想着,与其这么靠着,装一个只听不说的乖宝宝,不如干点别的,于是从第二天开始,他就不陪着郑芝虎去见张秉贞了,而是拉着郑芝豹一起,分别去布政使衙门和巡察使衙门大手笔的送礼,就连知府衙门也没拉下,上到布政使下到门房小吏,都有礼物奉上。
到了晚上,他让郑芝豹去请几个大佬另开一桌请客,他则亲自安排一群衙门里做事的小吏,来郑家的大院里吃饭,亲自和郑芝燕摆了炉子在丫鬟的帮忙下烧烤给他们吃。
这帮公门里讨生活的,并不如何缺钱,但却缺尊重,至少是缺大人物对他们的尊重,郑芝鹏姿态摆得都这么低了,如何让他们不心怀感激?
所以虽然肉烤的都有点老了,实在谈不上好吃,这帮人却吃的倍香,一个个的都拍着胸脯表示,以后有用得上他们的地方吱一声,随叫随到。
郑芝鹏笑着就下场跟他们喝了起来,不大会功夫就差不多摸清了每个人的家庭情况,暗暗的记下,随后便跟他们喝了起来。
天公不作美,不一会功夫就下起了雨,众人见状要走,郑芝鹏哪里肯依?连忙让小蝶安排客房让他们下榻休息,又派了小厮挨个去他们家里通报情况,顺便弄到了所有人的地址。
虽然有人觉得不太合适,但毕竟都喝多了脑子都在犯晕,加上郑芝鹏盛情难却,众人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继续边喝边聊。
郑芝鹏来自后世,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有意思,越聊越嗨,越喝越多,又一会的功夫,居然把家里的存酒都给喝光了。
郑芝鹏吩咐下人去买,却见外头居然已经开始下硕大的冰雹了,一时也不忍心折腾下人,正自犹豫,小蝶却跑过来道:“四爷,外面有个挑担叫卖的卖酒的。”
郑芝鹏闻言看了看窗外的天,颇为惊讶地道:“这鬼天气里挑担卖酒?”
“是啊,奴见你跟诸位官爷喝酒喝的颇快,刚才便想要替四爷去把酒买来,却正好看见了他,他的酒是城西雪园的,虽算不上名酒,却也在城里颇有口碑,想来也是不错的,就让他在门房候着了。”
郑芝鹏闻言对这丫鬟更喜爱了,点头道:“有心了,做的不错,那你把他叫上来吧,我尝尝他的酒。”
不一会,那个卖酒的小贩就上来了,一见面放下两个硕大的酒桶就磕头请安,吉祥话顺嘴就往出甩,逗得他们莞尔一乐。
是个嘴甜的。
郑芝鹏仔细打量着他,就见这小贩大约也就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又瘦又小,也就比郑成功稍微大一点有限,却挑着两个几乎到他腰的大酒桶,加一块怕是得有百十来斤,头顶戴着个斗笠,脚下穿着双破鞋,身上的衣服明显比他的人要小上一圈,裤腿已经露小腿了,小脸冻的惨白惨白的,却露出特灿烂的一个笑容。
不知怎的,郑芝鹏突然有种酸涩之感。
“你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