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这是……”
塔那托斯睁开眼环顾了下四周,突然他禁不住瑟瑟发抖。
“这不是黑石巨塔吗?我怎么会在这里?”
轰
头顶上传来了巨响,恢弘的巨塔在巨响中颤抖。
“铠甲……”
塔那托斯发现身上的铠甲已经在战斗中变得破损不堪,几乎失去了防护能力。难道刚才自己经历了一场殊死的战斗?石塔的墙壁抖动得越来越剧烈,自己已经站不稳了。残缺的巨石和瓦砾开始向下倾泻,黑石巨塔的倒塌已经迫在眉睫。
“啊”
死神将军顾不及许多,顺着石阶向下奔去。尸体、石块以及铠甲碎片掺杂在一起,随着石塔一起分崩离析。塔那托斯早就不在乎了,管他什么灰土、磐石、以及黑骑士卫队的惨叫声,统统抛在脑后,他现在只剩下了没命的狂奔。
“门!前面是门!还有光亮!”
塔那托斯一俯身,顶开了挡路的石块。
“这、这光,太刺眼了!”
死神将军用手掌挡住了直射在脸上的光芒,那光芒刺得他看不见东西,透不过气。
“这就是你的尽头!”
一个男人铿锵有力地怒吼着。那声音让人如此熟悉!
“啊!阿尔迈!不!”
塔那托斯惊慌得不知所措,因为他知道自己就要遭到迎头痛击了。
“咔”
死神将军只觉得一柄巨斧斩开了身上的铠甲,划开了自己的皮肉。斧刃的寒意瞬间感觉不到了,因为阿尔迈手中的巨斧已经把自己斩为了两段!塔那托斯绝望地看着倒在瓦砾里的下半身,沾满鲜血的双手不断地挣扎,喉咙里发出了哀嚎……
米特拉帝兹阿尔迈挥了一下巨斧,甩掉了上面的鲜血。
“塔那托斯,你抛弃了美杜莎、抛弃了巴雷克斯、抛弃了在最后关头都还在为你卖命的骑士们!你是个真正的逃兵!一个逃兵是不可能打败三女神所选择出来的战士的!永远都不要打侵蚀混沌神殿神祇们的念头!永远都别想!”
“哈哈哈哈”
阿尔迈一行人的笑声响遏云天。让塔那托斯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他无力地看着阿尔迈一行人,双手不停地挣扎着,吐不出一句话……
似是而非的灵魂链接
“呜啊!”
塔那托斯被这噩梦惊醒,额头上汗珠往下直淌。
一块留有余香的湿手帕搭在了自己的额头,把豆大的虚寒擦拭掉了。
“是噩梦吗?”
竹田忍轻声问道。
塔那托斯猛地掀开了被子,双手抓住竹田的双肩,拼命地摇晃着。
“逃兵……阿尔迈……居然在藐视我……可恶的阿尔迈!”
坐在一旁的竹田被弄得摸不着头脑,一时说不出话来,手帕也掉落下来。
“啪”
一声脆响,竹田下意识地扇了塔那托斯一记耳光。
“…………”
竹田忍拾起了手帕了。
“我一定要……重整旗鼓……一定……”
塔那托斯不停地嘟囔着,好像心情平静了一些,但意识还挣扎在刚才的噩梦里,呼吸显得混乱。
“弗立特的话……真的会……有用吗……啊!啊啊啊啊啊”
塔那托斯的双手抓住自己蓬乱的头发,发出歇斯底里的喊叫,
“如果现在的我……仅仅是苟活着……那当初……还不如和黑石巨塔……一起倒塌!”
竹田此时坐在塔那托斯的旁边,显得非常伤心,但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眼泪。坐在小屋里的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空气此时仿佛已经凝固了。
“嗡唔”
好像一阵微弱的蜂鸣,回荡在塔那托斯的心房。起初并没引起他的注意。但,声音越来越强烈,感觉越来越炽热,塔那托斯十分惊讶。这种感觉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这是什么感觉……如此熟悉而又……特别……”
塔那托斯抬眼看了看坐在一旁抽泣的竹田忍。
“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哭……”
塔那托斯觉得是刚从自己的疯狂无助的举动吓到了女人。
竹田忍抬起头来,并没有看他。
“啊……那种微鸣……又强烈了……”
死神将军默默地抑制住了心中的这股骚动。他将视线落到了竹田身旁的那个小竹篓上面。在竹篓里面有几个包得整齐的纸包。
竹田用手擦拭着泪水,仍低着头不发一言。
“怎么了……为什么哭……”
塔那托斯又问了一次。
“没什么,忽然觉得很伤心。对了,刚才的梦,一定很可怕吧?”
竹田坐直了身子,问道,女人很自然地岔开了话题。
“我梦到了……自己的末日……”
“如果是梦的话,就别太在意。太在意了,就会把握不住当下。”
“这样说……倒是没有错……但……”
“塔那托斯,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有布莱克那种鲜活的气息。”
“…………”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你是说……我和那个布莱克……感觉上很相像……”
“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吧。”
“你好像……对他很熟悉……”
“其实也仅仅是在早前见过几次面而已。此后,我们在很长很长时间都没有碰过面。”
听到竹田的话,塔那托斯把身子转过来,把竹田身旁的小竹篓往旁拨了拨。
“把头……抬起来……”
竹田居然很顺从地抬起了头。
塔那托斯没有表情地看着竹田的脸。她的眉宇,她的眼睛,她的嘴唇……散发着一种强大的诱惑力。这种诱惑力让塔那托斯想到了美杜莎,那个他最爱的女人。
“那个叫布莱克的……知道……你的眼睛……的事……吗……”
塔那托斯伸出手,轻轻拨开了挡在竹田右眼前的头发。
“他已经看到过了,但是他还不清楚原因。”
“太可惜了……”
“没什么,我早已习惯了。毕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如果我……再仁慈……那么一点点……我会为你……想办法的……”
“你能说这样的话我就很满足了,塔那托斯。”
“…………”
死神将军在听到竹田提及自己的名字的时候,那心房中本已微弱下去的微鸣,以及那微鸣时的畅快感,又强烈地反弹了一下。
“如果是布莱克的话,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哼……一个凡人……会有什么办法……”
“…………”
竹田没有反驳他,只是微笑着。
“这些……是……什么……”
塔那托斯指了指竹篓里的纸包。
“那是给瑠璃的药,今天本来是服药的时间。”
“…………”
“但她今天有事,出去了,所以……”
“那个女人……也有痛苦的一面么……”
“有的。一本寺瑠璃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光鲜,她在家族中是一个被遗弃者,一个边缘人,甚至可以称为一个被流放的人。而且她的身体从生来就不是很好,她的背部时常莫名地酸疼。剧烈的时候,连胳膊都抬不起来。那是她天生的顽疾,所以我时常给瑠璃研磨些药,缓解她的痛楚。”
“了不起的女人……你真是一个……”
“都是从爷爷那里听来学来的小技巧罢了。”
“那个女人……应该感到……自豪才对……因为她有一个……你这样的朋友……”
“塔那托斯,你的朋友是谁?”
“…………”
“保密的?不能说吗?”
“除了奥黛妮女神……我对任何事物……都没兴趣……”
相互的攀谈中,塔那托斯不知不觉感觉不到心房的微鸣了。但那种说不出来的畅快,仍旧在他的精神层面流动着。这让他感觉自己的力量流失得不太明显了。塔那托斯多少有些感激竹田,毕竟这里的休息让他的痛楚缓解了不少,也许他应该考虑在接下来的时日里做更多有用的事情了。
“我觉得……天亮时……就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随便你。不管你是去找布莱克,还是继续做那些残忍的勾当。”
塔那托斯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遗憾,在听到竹田忍没有对自己说出任何挽留的话后。
“好好休息吧。”
竹田忍亲吻了下这个陌生男子的额头,起身而去。
这一晚,塔那托斯睡得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