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哥哈哈一笑:“你别看它是只畜生,这可是我兄弟,我们哥俩是越唠越投缘,那也算不得什么妙不妙的。”行者似若有所悟般点了点头,但旋即却又摇了摇头
行者的饭量很少,只吃了两块,便说饱了。这般一条肥鱼,经他调治,又鲜又美,尽数由鬼哥与小臭抢着吃了个精光。直撑得肚胀噎嗝,行者拿出水囊奉上,鬼哥一口气又将水喝了个精光。
鬼哥吃饱喝足,见行者笑吟吟的看着他,这才有些不好意思。讪笑道:“本该是由我做东,却倒是沾了你老哥的光,回头到了黎州城,再好好款待你老哥。”心下却在琢磨,这人烧制的鲜鱼如此美味,恐怕是天下第一等的厨子也不过如此,黎州却有什么好嚼头能给鬼哥长长脸。
行者摆手道:“小兄弟哪里的话,要不是你的灵鹰,我就算有点小技,也无处施展。我受了小兄弟一饭之恩,不能不问问尊姓大名,还请小兄弟赐告。”
鬼哥听他说话越发文绉绉的,便道:“什么尊姓大名,我叫闻思归,有个绰号叫瘟死鬼,在黎南长湾码头做些没本钱的买卖。你老哥怎么个称呼?”
行者点点头道:“行者廖风。”
鬼哥笑道:“好,廖大哥是行者,走路走个没完,是该叫廖风。”
廖风饶有兴趣的看着鬼哥,淡淡道:“闻兄弟说的是,廖某飘泊无定,确如清风。”
鬼哥问道:“廖大哥,兄弟不大明白,像你这个走法,到底是为啥?”
廖风目光越发温和,答道:“我辈行者云游,所为不外见闻二字。像你我可安坐于此,享用美食,相交论友,是因为我们都知道,此河畔原地空阔,看来为近年挖取沙土之地,既无猛兽又无仇敌。试想你我若是一无所知,是否能如此刻这般安逸?”
鬼哥道:“哦,好像说的不错,不过咱要是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什么凶险,那大概也就不知道害怕了。”
他这番话虽纯属无知之言,却是立时针对廖风之语所说。但廖风并不以为意,摇头道:“兄弟可以试想,若此时天边出现一道接天的黑气,正不住的向此处袭来,小兄弟心中会如何认为?九年以前,在南海之滨,在下也不知世上会有如此可怕的风暴。但还是一见之下,便心中颤粟,惶惶无地。风暴所过之处,飞沙走石,方圆数十里人畜无幸。在下全靠畏惧奔逃,才得以苟活。”
鬼哥惊道:“还有这么大的风?”
廖风道:“后来我才听人说,此风名为龙卷风,乃是天上龙神发怒所至。不过后来我又数次见过这种风,才知此风并非南海之滨独有,与鬼神之说也未必有关系,只不过世间确真有如此狂烈之风而已。实非人力所能抵挡,不可不避。”
鬼哥连连点头道:“听你这么说确实挺吓人,还是早点知道好。”
廖风道:“不错,知道二字正是我等云游之所求。但还远非行者的真谛,只不过是一扇门。”
鬼哥似懂非懂的问道:“就是知道的多了,胆子就大了,是吧?你们是为了练胆子。”
廖风道:“畏惧之心,是为本能。胆量止于生死,终究无益于大道。”
鬼哥心道,不止胆量,人要是死了,多大的道也没鸟用。嘴里却不能这么说,只道:“那行者云游还用啥用?”
廖风也知这些道理与他说乃是对牛弹琴,大笑道:“你就是放个屁,这个天下也会因此而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