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飚着泪，奔跑着，跑了没几步，被爸爸擒住，夹在胳膊弯里面，奇奇蹬着小腿，“靳封，大坏蛋，你放开我，我要找我妈妈，你赔给我妈妈！我妈妈就是被你打跑的，才被舅舅拾到了，才被关起来，不能回家的！你放开我，我要找妈妈！放妈妈走，她就去国外了，要我读大学才能回来，我不能让她走。”

靳封胳膊里夹着奇奇，任凭他哭闹着。

奇奇哭累了，才发现爸爸一直就站在原地，爸爸什么都没说，爸爸像一块石头一样，连表情都没有。

他这才担心起来，“爸爸，你生气了么？”

靳封望着儿子，半响说：“儿子，爸爸对你起你，和你妹妹。也对不起你妈妈。”

刚才奇奇情绪太激动了，若是正常的时候，他虽然偶尔看爸爸不顺眼，但总归不会说出那种抱怨的话。

他……刚才伤害到爸爸了。

爸爸说：“爸爸没办法弥补，爸爸……”

爸爸叹了一口气，喉结滚动，似是在吞咽难过，很久之后才说：“爸爸从前不知道该怎么爱你妈妈，爸爸……很爱很爱你妈妈，爸爸只做错过这一件事，便无法被原谅，对不起，奇奇。我没法给你们交代。”

奇奇是像了思恩的心软，见爸爸这么说，见爸爸红着眼睛，他半响说：“我原谅你吧。”

如果你能原谅自己，那就更好了。

爸爸，总归还是爸爸啊，他也爱爸爸。

“爸爸，妈妈要去国外，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奇奇说，“我要找她，你不要拦着我。”

爸爸说：“奇奇不要去打扰妈妈，妈妈去国外很好，奇奇，你今天做的很好啊，像个负责任的大人了，但大人该做什么，你知道吗？大人，该给最爱的人自由自在，不是束缚。尊重她的选择。”

“爸爸的意思是，妈妈想去国外？”奇奇摇着头，“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妈妈今天很难过，她最爱的还是我，不是你，也不是舅舅。”

靳封笑了一下，头上的白色发丝被路灯照耀的刺眼，他说：“她确实是最爱你了。”

后来父子俩在夜里的灯光下朝着家里走，奇奇说：“我妈妈，她不会喜欢舅舅的，她从不喜欢舅舅那种人，从前每每见到都要躲着的，她很害怕舅舅那样的人。”

靳封也不说话，奇奇还在说：“我妈妈胆子很小的，连知了都害怕，我从前抓着知了吓唬她，她吓坏了，到处躲。”

“不，她最怕多脚虫。”靳封说。

“是的，妈妈最怕有很多脚的虫子，每次看到，都吓得愣住，连尖叫都忘记了。”

“她还怕有人忽然和她说话，她会吓得一哆嗦，是吧？”靳封问。

“你怎么知道？”奇奇望着爸爸。

从前，家里很安静的时候，他故意大声忽然说一句话，妈妈会吓一跳…

妈妈啊，胆小如鼠啊。

靳封笑了一下，“因为，你妈妈比你还小的时候，就在我身边了。”

“那你还对她不好？”奇奇不知道爸爸和妈妈的过往，只知道妈妈很爱爸爸，被爸爸伤害，爸爸对待妈妈，很差劲。

“是啊，”靳封叹了一口气，猛然也觉得儿子不小了，他淡淡的说：“我忘了，我其实不是她哥哥，我是她丈夫，我也忘了，她也长大了，不需要我用我的世界观去为她把关，我忘了她只需要我相信她。”

“爸爸，你的意思是，你从前像对我一样，对待妈妈了？”奇奇问。

寂静的街上，一对父子朝着远处走，男人淡淡的声音，“在一些情况下，一些误会下，失望太多，做了很多错误的行为，事情。因为那是你很爱很爱的人，在你心里，她很美好很美好，可你看到的，却不是，却是一些让你失望的东西。是被一些人故意刻画出的，不好的东西。”

“我不懂！”奇奇说，“就是说，你对我报有很高的期望，如果我没有夺走你的董事长位子，你就对我很失望？”

“我困了。”靳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