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沐笙陡然惊醒。
仍是满室寂静,但是这次时沐笙只昏睡了一会儿。言蔚熙坐在床边削着苹果,她眨了眨眼,有些不忍心破坏这个时刻的静谧。
但是言蔚熙已经察觉到了她。
她半掀起眼,问:“醒了?”
把苹果递了过去,扶着时沐笙做起来:“我也是佩服你,怎么你到哪都能摊上事呢?时沐笙,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做个普通人?之前差点被枪崩死,如今又赶上了殉情,楚然那小娘们就是个精神病,你和她走那么近干什么?”
时沐笙仍然有些恍恍然:“楚然……”
“死了。”
言蔚熙答的平静无波。
“一头撞死在时慕洵的墓碑上,可怜时慕洵了,死了也不安宁,真是造孽。”
时沐笙脑袋嗡嗡的。
言蔚熙拍了下她的头:“喂,听到没有?以后长点心,我听说你睡着的时候还抱着楚然,有病啊你,抱着一个死人。”
“楚然呢?”时沐笙打断她的话。
“现在应该被送去火化了吧。”言蔚熙摆摆手:“你都六个月了,看看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别自找麻烦?现在已经破产了,陆瑾珩一时半会儿也腾不出手对付你,安安生生把孩子生下来,一起丢到陆家,我们一起出国。”
言蔚熙永远在为时沐笙打算,但是时沐笙却一直是个麻烦沾染体,大麻烦小磨难纠缠不断。她怔然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悠长的气,把自己从楚然的死中抽了出来。
“好。”她摸了摸肚子,说:“以后就跟着你,哪也不去了。”
眨眼到了过年。大年三十那天,时沐笙和陆夫人一起包饺子。保姆张妈回家过年了,陆夫人执意饺子必须得自己包的才香,于是一大早便开始摆弄。大街上空荡荡的,陆老爷子闷的极了,拉着小橙子下象棋,一家人倒是其乐融融。
“当初上山下乡的时候,我还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那一段时间,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陆夫人手指灵巧的捏着饺子,满是怀念道:“但是也不觉得日子苦,许是年轻,即使再累,睡一觉就好了。那时候总觉得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儿,现在老了,不行了……”
陆夫人叹了口气,伸手撩了下额边碎发。宛然笑道:“人的命啊,是一层一层往前进的。就跟电池似的,新的时候,电量用都用不完。可一旦过了那几天。便日以千里的走着下坡路,昨儿做梦的时候还是满头乌发呢,今早起来,又多了缕儿银丝。”
“妈还年轻,怎么会老。”时沐笙捏好一个圆滚滚的饺子,心灵手巧:“皮肤比十七八的小姑娘都要细,白头发多好看啊,朝是青丝暮成雪,正是这个年纪的风韵。”
陆夫人满脸笑出了褶子:“还是沐笙会说话,没白疼你。”
陆老爷子老神在在,陡然插了句嘴:“人啊,要服老。别一把年纪了还当自己是小姑娘,整天跟着一群老姐们去跳舞,也不怕闪着腰。”
陆夫人笑容脸一僵,随后一个擀面杖扔了过去:“闭嘴吧老东西,瞧把你给能的!”
陆桥嘿嘿直笑,迅速的在棋盘上破关斩将,招招心狠手辣,老谋深算,杀的小橙子溃不成军,小橙子哇哇大哭:“啊啊啊啊爷爷欺负我!”
“爷爷是在教你长见识!”陆桥嘿嘿直笑:“橙子,看到了吗?与人博弈,不止要快,还要招招预谋,步步为营,否则,空有一身聪明,也架不住一个坑一个坑的跳,人心险恶,你还是太嫩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