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萝卜?”余老二干了一上午的活计是真的饿了,咬了一口饼,原以为只是饼,却想不到里面还有馅儿,他一愣问道。
“舅舅用糖换的!”余安小声说道,眨眨眼睛。
高秀娥则先喝了一口汤,那油花花的大骨头汤带着热气下了肚子,全身心一下子就熨帖了,又解乏又解馋。
余老二也跟着喝了一口,余老二喝汤的声音格外的大,跐溜呲溜的响,引得那些翘首以盼等着来送饭的村人们,肚子越发的饿的咕咕叫起来。
终于,陆陆续续的有孩子来送饭,不过就算是在麦收这样农忙的季节,大家都尽力的吃的好一点,也不过是玉米饼子就咸菜,但凡有个鸡蛋什么的,那就已经是了不得的稀罕。
那些人的饭食比起余老二家的来,自然就没法子瞧了,尤其到了最后,余老二与高秀娥两人竟然坐在地头上啃起了大骨头,那跐溜呲溜吸骨髓的声音馋的人抓肝挠肺的!
这会儿余老三的媳妇王秀梅正与余老大的媳妇李翠兰坐在不远处啃着玉米饼子,看着余老二两口子那大口吃肉的模样,忍不住瞪了前来送饭的张凤兰一眼,“就只会呼饼子,呼饼子,你都呼了半个月的饼子了,就不能改点花样?”
张凤兰这会儿心里正委屈着呢,余家几个孩子,余建国二十岁了,算是整劳力,算工分,那余爱国在复习考大学,那余国庆八岁,总能送饭来吧,这李翠兰偏生的不让,非要让她提前下工回家做,做好了送来,说到底还不是欺负她好说话!
如今她缺了工分给余家一家人做饭,还嫌弃做的不好招来埋怨!
张凤兰低声嘟囔了一句,“改花样,家里也得有啊,家里除了棒子面就是地瓜,一点白面还要留着过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谁家不是这样?”
张凤兰说的倒是实情,尤其是到了这个时候,新小麦还没有分,大家都没有白面,有个玉米饼子吃就算是好的了,谁知道这余老二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白面!还有肉,那肉不要肉票的么?
“听说这余老二伙同他那个埠上的小舅子挖咱们村的黄鳝呢,去城里卖,你瞧,这都吃上白面与肉了,一定卖了不少钱呢!”不远处,有人低声议论起来。
“可不是,俺也听说了,前些日子那二妮子与那个高家村的舅子,还在回来的路上让人给劫了,啧啧,一定是看他们背着好东西了!”
“说到这好东西,俺倒是几次看着那高战孝神神秘秘的背着个大竹筐到那河边的杉子屋,啧啧,你说,都说这余老二被分家出去要饿死,瞧瞧人家,没饿死还过得更好了!”
“这抓黄鳝是资本主义尾巴吧?没人管?”
……
余老二啃着那肉就有些心虚了,他赶紧捅了捅高秀娥,示意她别吃了,让余安赶紧走。
余安知道余老二这是害怕呢,也就叹口气,带着还没有吃完的肉骨头离开。
余老二与高秀娥忍不住舔了舔嘴上的大油,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等着上工,再也没有说话。
回去的路上,余安想了余老二与高秀娥的脾气,看来他们两人胆子太小,这要在镇子里做生意的事情还是暂时瞒着他们好点。
“你去哪了?让我好找!”突的,一个人影从岔路里跳出来,正是余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