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点了点头:“这倒是。婉儿跟以前公公婆婆说的都不一样。一点儿都看不出胆小怯懦来。是个顶有主见的人。她非说要送我结婚的礼物,我说不收,但她说话让人没法子拒绝。相公,这事儿……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但是真不好塞回去啊。她说不收往后都不好来往了。”
李良笑了:“别这么紧张。她给你你收着就是。听爹说,这丫头死过一次之后就转了性子。什么鬼鬼神神的我不信,但一个人都被逼死过了,还不自己提起气来争,那也太窝囊了。也难为这丫头在赵家这样的环境下,还想着给我们拿东西出来。这少不了被婆家人说三道四。”
两口子上了马车。李良就忍不住想打开信件,却没想到解开包袱,里面的东西让他大吃一惊。那是一张老虎皮,下面还有赤狐皮两张。他知道这是当初给姑姑的嫁妆,如今商婉儿给他们拿回来,必然是有其用意的。于是他连忙打开信,看完之后,眼泪已经在眼圈里直转了。
王氏不识字,但李家目前还是在做皮草的生意,只是生意比以前小了许多,她好歹是识货的。这虎皮和狐皮有多好她很清楚。所以吃惊之余,她见丈夫这样,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了?婉儿说了什么难过的事吗?”
李良摇了摇头:“不是。婉儿说将这虎皮和狐皮给爷爷和爹,卖掉之后拿来做本钱,让我们重振李家。你看着信封里这几张,都是当初给姑姑带走的几个铺子。虽然那几个铺子如今也不怎么赚钱,但这么多年咱们李家落败之后,也都是靠着这些铺子的收入过活的。如今婉儿将契完全交给咱们了。”
王氏一听也傻眼了。“这……这如何使得。这是姑姑的嫁妆,也是婉儿的嫁妆啊!”
李良揉了揉眼睛:“这丫头,是个有心人啊。明明这么多年,咱们李家对她也是不闻不问,可她却愿意用最大的善良来对待咱们。”
虽然只是见过一面,但王氏听李良说完,眼泪也掉下来了。“这么好的姑娘,为什么命就这儿苦呢。”
李良将书信叠好,连同地契重新放回了信封。“无论如何,咱们都不能让婉儿失望。只有咱们李家重新振兴起来,她在赵家才能有底气。晓梅,咱们回去跟爹娘和爷爷说,搬到琉保县来吧,离着近一些,日后婉儿有事,也能有个照应。”
王氏哪里会对这些有意见。“爷爷和爹娘怎么说,我就怎么听。”
说回商锦蓉,她之前去库房拿东西的时候,听素春偷偷跟自己说了门房那几个仆人的嘴脸。不过方才她送人出去的时候,那几个下人却大气都没敢出。她知道,今天自己让王氏带走的包袱比她带来的时候大得多,所以这几个人一定会给二房说。所以转身回去的时候,她还是对这几个人说了几句:“往后我娘家来人,直接禀报到正院儿就行了。没得还要打扰到二婶儿休息。你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要有些下人的样子。多多体恤主子才是。二婶儿平日里忙着家里的事,何其辛苦,就你们让她不得安生。”
那几个人连忙躬身认错。商锦蓉也没再看他们一眼,带着素春就回去了。
“大少奶奶,那几个家伙肯定不会有好话。”回到正院儿的前面,素春才嘀咕。
商锦蓉冷笑:“难不成咱们还对他们有好话了?反正都是彼此看不顺眼。他们至少在我面前得卑躬屈膝。你今日做得极对,晚上做顿好吃的奖励你。”
素春可是太馋自家主子的手艺了,听商锦蓉这么说,简直比赏她二两银子都要高兴。“太好了!大少奶奶您最好了!”
这时候桂兰从对面走过来。“大少奶奶,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商锦蓉点头,而后随着桂兰又去了张氏的院子。一进屋,就看到张氏在桌子上摆了一些布料,她忙问:“娘,您把这些拿出来做什么?”这些布料都是他们大房的库房里的,她是知道的。别看大房没了男丁,当初大爷和大少爷在世的时候,那也是要什么有什么,自然有私库。这几年没有进项不假,但也没有动用过。所以商锦蓉第一次进私库的时候,就被震惊了一把。也正因为太多,张氏说把私库的钥匙给她,她才没有要。
张氏笑呵呵的:“我见你表嫂给你带的那些毛皮极好,眼瞅着也要深秋了,是该置办冬装的时候了。这些都是彦生还活着的时候,我为他未来媳妇儿置办的,之前一直以为再也用不到了。如今你进了门,自然是要给你用的。只是你别嫌花色不是今年最新的。”
商锦蓉上去摸了摸这些布料,做冬装的料子根她身上现在穿的完全不同。要厚实得多,而且这几批布一看就是上佳的好料子,花色也很淡雅,正合她的审美。“娘,您的眼光真好。这些料子好看极了。不过那毛皮我都想好了。给您和祖母一人做一个坎肩儿。虽然我知道您和祖母不缺这些,但这也是我儿媳的一番心意。我这年轻力壮的,也不需要毛皮。而且嫂子说了,那是来自极北之地的黑狐皮,也是难得之物。”
张氏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也没有推辞。她知道,儿媳妇儿这么做,也不仅仅是因为真心对自己好,给老夫人那个,也是为他们大房争一个安宁。“即便如此,新衣服也是要做的。明日我就让人唤裁缝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