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阿娆并不像农氏描述的那样好对付,她咬着此事,若要她为此与洪家都两败俱伤,她估计还真的能干出来。
后生沉默了一阵,道:“逼嫁是你伯娘做的,婚书却是你自己签的。”
你自己答应的事,怎么能告官府?
阿娆听出来,抬了抬唇角:“婚书是我签的,可签的,是薛娆两个字么?那上头签的是阿娆!天底下叫阿娆的海了去,难不成都要给你家傻儿子当媳妇吗?”
“阿娆”两个字是原身利用农氏不识字耍的心眼。她虽软弱,但也是在尽力地保全陆朝和她自己……
余光看了一眼陆朝,阿娆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签了字的那半面在里正手里,听言,里正把婚书打开看了一眼,朝后生递过去:“是报官,还是走,你们自个儿选吧。”
后生看着上头“阿娆”两字,真的没话说了。哑口无言半晌,他们上前,一人一边拿住农氏,就往外拖。
农氏慌张:“你们怕什么?她不敢报官的,不……”
两个后生哪里让她啰嗦,扯了腰带往她嘴里一塞,便带得远远的了。剩她儿媳陈余苗在院子立着,被十几双鄙视的眼睛盯住,踌躇很久才跟了上去。
看着乱糟糟的院子,阿娆松了一口气,酸重感从四肢涌上来,一个腿软,还没跌下去,手臂被一只大手扣住,生生提住了她。
跟里正来的郎中已经给黑汉子包扎好了伤口,看她要倒下去,他赶紧抓住了她,谁知那小臂落进手掌里,传来的温度却烫得吓人。
“你在发热?”他上前一步,手差一点动起来往她额头上放。突地触及边上人的眼神,他记起自己今朝身份不同,收了手,看向徐嫂子,“劳嫂子给夫人看一眼,她好像……染了风寒。”
可能是因为一穿来就遇上事的原因,阿娆神经一直绷着,也没感觉自己有什么不对。现在黑汉子一说,她突然就感觉很冷,冷到禁不住不停打抖,意识也越来越涣散。当黑汉子把她交到徐嫂子手里,她终于站不住,眼皮一沉,就晕了过去。
“我叫程大,是从陆家村来的。我们那遭了虫灾,整个村子都没了,我夫人死在路上,我就一路逃难到了这儿……刚刚在山上打了头狼想去卖,碰上这事,就忍不住帮了一下陆夫人。”
“那你现在是独身,也没地住?”
醒来的时候,阿娆已经在床上,身上还了一身衣服,还被裹了两床厚被子发汗。半坐起来,她就看见徐嫂子、里正、陆朝还有那黑汉子站在门前说话。黑汉子正告知里正他的来历。
她起来的时候没有一点动静,还是陆朝敏锐,听见她拿水杯的声音,忙跑过来用小手摸她的额头:“娘感觉怎么样了?”
阿娆摇头,摸了摸陆朝的小脑袋:“除了有些晕,没感觉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