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倒不必担心,这个荀同叙痴迷制香,品行方面,到没有不端之传闻,他上次收购你的香,也许只是出于对香的认可,这次指点你,也许……”
陆凶挠了挠头,欲言又止。
“也许……什么?”阿娆盯着他,一双凤眸波光流转,不依不饶。
这个黑汉子连这个人都知道得这么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来历?一个普通的农户怎么会有这般见识?又哪里来的心思管人家的家长里短?这段时间,她都觉得这个程大变成移动的百科全书了,问什么都能说出个门道来。
她心里波澜起伏,面上却未表现出来,对这个人虽有怀疑,却并无猜忌,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会伤害她。
“也许,他是为了试探你的本事。”
陆凶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如实相告,让阿娆担心,他实在于心不忍。
他说完笑了笑,接着告诉了阿娆一个故事,当然,是关于荀同叙的。
这个人少年时便有制香天赋,人称神童,其父本想让其考取功名,光耀门楣,谁知这人视功名如粪土,沉迷香道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父亲一逼,他就离家出走,在山里寻找香料几个月不回来,后来,他父亲见逼迫无用也就放弃了。在荀同叙十三岁的头上,他曾经凭一己之力制出了一款名香,取名叫魏晋明月,这香的香气典雅纯正,内中又有几分不羁,颇有魏晋名士之风,一时间轰动大梁,也正因如此,荀同叙小小年纪便被邀请入主月江香铺,只是他生性恬淡,不喜逢迎,干了一阵便自己退到了二把手的位子。
不过,这几年这人并没有新香制成,想必是灵感枯竭,为了在阿娆身上寻找突破,才故意将这铁骨素心兰一事透露给她。
“程大哥如此一说,倒是颇有道理,只是没想到程大哥消息这么灵通,着实让阿娆佩服。”
“哪里,哪里……”陆凶避开她的目光,替她分捡着白日里晒的茉莉花,“这人太有名,想不知道都难,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至于几分可信,那就不知道了。”
阿娆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夜深了,阿娆将茉莉花收拾好,便准备去睡,突然想起要研制个新的香方,便又钻进那间收拾出来的屋子写写画画,陆凶在外面看着她,颇为心疼,想帮忙,却不又不知如何是好,直陪她在外面站到三更,才一步一回头地回房休息。
第二日一大早,阿娆便按照那荀同叙的指点去寻找铁骨素心兰了。
那兰花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品种,在太平山的山谷里到处都是,只是若想找到他说的哪一款,便有些难度了。
要含羞带露的,要香味儿能穿透香花香草的,找起来着实不容易。
她沿着一条小溪往上走,直走到日上三竿,才找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树林里弥漫着青草的香气,很是让人舒服,她累了,抹了一把汗,想在树林的大石头上稍作休憩,没想到刚坐了一会儿,便有一阵香气飘来,人闻了有些昏昏欲睡。
这样的日子里,本不该有这种香气。
出于女人的直觉,阿娆强迫自己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的,好似喝醉了一般。
不好!
她伸手,狠狠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钻心的疼痛立即让她的神志清明起来。
她拿了一块手帕,蘸了溪水,捂住口鼻,这才开始寻找那诡异香味儿的来源。
树林里花朵不多,很快,她便找到了一片粉红色的花朵。
那花朵不大,看起来也不起眼,却散发着一阵阵致命的甜香,即使是隔着手帕,那阵香味儿还是直窜鼻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