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冷,陆凶给她披了一件衣服。
“对了,今日我见到了花蕊夫人。“阿娆转身的时候,忽然想起这件事儿,倏地顿住了脚步。
“花蕊夫人?“陆凶有些惊讶。
花蕊夫人的大名他是知道的,名冠金陵的奇女子,才情与美貌兼得,人间难得一见。
“是荀先生引荐的,那位夫人,可真是位传奇人物。”阿娆由衷地赞叹着,将当时的情况细细说了一遍。
“此人我也略有耳闻,你若得她相助,那真是天大的福气,以后我们云深处一定越来越好。”
“不过,我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前几天我去姚老夫子那里的时候,发现他的房梁坏了,本想把我们村里几间破房子修缮一下,办学堂的,但是今日见了花蕊夫人,我又有了新的想法。”阿娆道。
其实这个想法她早就有了,只是为了不让陆凶过于惊讶,才借由花蕊夫人的事情提出来。
“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我想在村里办一所私学,让村子里的孩子们去读书,另外,若有女孩愿意送去的,学费减免,如何?“
在这个男尊女本思想根深蒂固的古代,要开个头儿实在不容易,那些留着女孩子在家里做针线活的父母们,肯定不愿意少了一个帮手的情况。
“这倒是个好主意。“
没想到陆凶想都不想就同意了,阿娆反而惊呆了。
这个人,还真是豁达得让人难以想象!
“朝儿嘛,反正我送来送去的也麻烦,不如就把姚老夫子请到我们村子里来,给他找个好一点儿的住处,这样也省了我的时间。“陆凶道。
那个姚老夫子有着文人特有的倔强,如今虽然被迫退隐山林,骨子里却还时不时冒出一种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高傲,看什么都不顺眼,没事就叨叨家国大事儿,特别是在他把陆朝送过去之后,他的这个毛病就更明显了,陆凶怕再这么放任下去会让他走上一条不归路,索性放在身边,看着还方便些。
“程大哥,你能这么想实在太好了,这样,我明天就去找里正说这件事。“
夜色深沉,两人各自回房。
第二日一大早,阿娆把云深处安排妥当之后,便找到了里正,说明来意。
里正先是被她吓了一跳,后来听了花蕊夫人的事情,这才慢慢明白过来,不过,他说办学需要钱,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筹措得到的,于是阿娆将自己身上一百两银子拿出来,道:”里正,这是我的份子钱,先把学堂办起来,剩下的慢慢筹备。“
里正也是个说干就干的脾气,阿娆刚一走,他就立即物色学堂地址了。
村子里的东头有一座庙,原来供了一座泥像,后来一道闪电从天上劈下来,把那泥像劈坏了,也就没有人去了,那庙荒废了有些年头了,不过砖墙房顶都挺结实,找人修理一下的话还能用,而且那庙大,里面有好几间屋子,能住先生,也能坐学生。关键是这办学本来就是件好事,如果能在那里办学,那被劈掉的神想必也不会怪罪。
里正想好了,就让自己的儿子阿福去找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又亲自去镇上请了泥瓦匠,村子里的人听说这庙是办学用的,也纷纷过来搭把手,拔草的拔草,添瓦的添瓦,忙活得热火朝天,不到半个月功夫就把破庙修缮一新。
阿娆让陆凶去请姚老夫子,姚老夫子自然是听陆凶的话,当晚就带着铺盖卷儿搬过来了。
新校落成的第二日,里正,陆凶,阿娆还有姚老夫子在门口摆了一张桌子,放了纸笔,迎接前来报道的学生,村民们也很积极,不到一上午,就把村子里的男娃都收齐了,还有几个是从外村慕名而来的,不过阿娆看着这份名单,眉头却皱得越来越紧。
为什么只有男娃,没有女娃?
正想挨家挨户去看看,却见一个小女孩躲在树丛后,羞羞怯怯地露出了半张脸往这里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