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拜访一下窦老,看看他是否身体安好,也许,你该把这套剑法传授给他。”
陆凶道。
“是个好主意,我正好想去那里找几味香料。”
“说走就走,我们现在就去。”
“现在?”
“对,等会儿朝儿想起我们来,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走开了。”
大战之后,陆朝说他们在老虎山太过辛苦,给他们放了一个长假,不让他们处理政事。
对此,两人不知道是高兴多些还是难过多些。
高兴的是,陆朝可以担起一个国家,难过的是,陆朝或许已经开始疏远他们了。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陆凶在野外架起了锅,烧了一锅热水,又煮了些草药,给阿娆喝下,然后将她送进车里,坐好,这才驾着马车向着南方而去。
一路上走走停停,过年的时候,他们终于渡过了澜沧江。
夜国的王宫里,有一个小小的傀儡女帝,她的旁边坐着一个青年男子和一个老者。
那个老者正是窦榆瞑。
他竟然做了那个傀儡皇帝的师父。
陆凶求见的时候,他以最快的速度走了出来。
“窦老,夜国这边如何?那个人可信吗?”
陆凶指的是太傅。
窦榆瞑点了点头,转头,对陆凶道:“天色不错,我们一起出去钓钓鱼如何?”
陆凶爽快答应。
窦榆瞑又看了一眼阿娆,道:“夫人也一起去吧,许久没见,有些话想跟你们说。”
浴室三人离开王宫,一路上穿过密林,来到一条清澈的小溪边。
阿娆边走边看着这个曾经的杀神,如果不是以前听说过他,她死也不会想到这个就是当年嗜杀成性的修罗王。
一把沾满血的刀,是如何打磨得这样的圆润,这样的无害的?
她不明白。
但是窦榆瞑很快给了她答案。
“你看,这水里是没有鱼的,因为水太清澈了。”等了半天,一条鱼没上来,他悻悻地收了鱼线,顿了顿,继续道:“我年轻的时候,眼睛里容不得沙子,觉得那些人做错了事情,就该死,即使只是帮凶,只是妻儿,也是该死的,所以,我对敌人从来不手软,对负了自己的人更不会手软。”
阳光很好,洒在水面上波光点点,映照着老爷子的眼睛,也波光点点。
“直到,后来有一个人对我手软,我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赶尽杀绝才好。”
老爷子叹了口气,讲起了十三年前的一件旧事。
那个时候,他虽然没有亲自陷害平南王,却也无意中成了璟同帝的帮凶。若不是自己在朝堂之上公然指责平南王对敌人太过仁慈,甚至放过了金国三王子的儿子,璟同帝也没有由头怀疑平南王谋逆。
“是我错了,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老爷子将鱼线团了团,似乎有些不甘心,转了个方向,向着水草深处又抛了下去。
“后来,平南王满门被诛,他的手下有人找到了我,问了些事情,但是并没有怪罪于我。”
“那个人是谁?”陆凶诧异地问道。
平安王的手下他都知道,那些人对他从来没有任何隐瞒,但是,他并没有听说过他们找过窦榆瞑的事情。
“是一个孩子,大概十来岁的样子,有一双奇怪的眼睛。”
窦榆瞑的脸色忽然变了变。
他不愿想起那个孩子,因为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可怕了。
当时他只看了一眼,便浑身动弹不得,那个孩子每问一句话,他都马上说了出来,连撒谎的机会都没有。
“是天劫……”陆凶喃喃地道。
“是我对不起平南王。”老爷子苦涩地笑了笑,拉了拉鱼线,钓上来一堆水草。
“窦老,这不怪您,即使没有您,璟同帝也会找到别的理由处置我义父。”陆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