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令她有片刻的眼花缭乱。
更多的则是被吓了一跳的惊恐,她轻“啊”了声,捂着头抬眸,一眼撞进那黝黑无光瞳仁里。
容浅的心,重重跳了下……
莫尊西装敞开着,露出里面洁白挺括的衬衫,领带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有一种凌乱不羁感,他双手插在兜里,冷漠的目光穿透性十足摄进她的内心深处。
容浅有丝紧张感,胸腔里如擂鼓般跳动的心脏更是为这一情绪起到催化作用,她不自觉地后退了步。、
“你,你回来了……”
莫尊冷淡的眼,落在她手里抓着的纸张上,他出手抽过:“这是什么?”
容浅阻止不及……转瞬便又释然,总归是要给他看的。
她知道这场婚礼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得来的,容浅还不会没脸没皮的真就以为嫁给了莫尊,便可高枕无忧,一生圆满了!
莫尊黑色的眸看着里面的条例,他嘴角扬起一抹弧度,邪佞依旧,有种捉摸不透的深沉莫测感。
卧室里一时间静极了,仿佛针掉落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容浅双手紧攒一起,静谧仿似能放大那对即将面临无知事情的害怕,无限的扩充,连感官汗毛都直直竖立起来。
终于,容浅耐不住,她率先开口道:“协议书,”她半口不提今天婚礼上的事情,只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不满这场婚姻,签了这个,我们一年后离婚可以吗?”
“协议啊……”
莫尊从口袋里抽出另一只手,纸张换到左手上,右手背上那条黑蛇蜿蜒蛇信,凛凛慑人。
“只要重要场合配合演戏,其他时间互不干涉,也不能同房……呵呵,容浅,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欲擒故纵吗?”他玩味的抬眸看她。
莫尊的气场太强了,除了刚开始的紧张外,容浅一直控制着让自己镇定自若,拿出平常的淡漠从容,只有这样她才能内心毫无波澜的面对面前的这个男人。
可太难了,他只需一个眼神,便轻易能令她自乱阵脚,慌张失措。
容浅移开眼:“只是一份保证,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还能再信你吗?”他的声音极淡,说不出的讽刺。
毕竟第一次要她的时候,他还真就没想过,他也有一天会被人摆一道,还是个女人,借此机会,费尽心机的倒贴上来嫁进莫家……
莫尊抬腿向她逼近,容浅不自觉地后退,当脊梁贴在衣柜上,退无可退,她翦羽轻颤着暴露她的慌张。
在那双墨水一样的瞳孔里,她看到了紧张害怕的自己,莫尊还在靠近。
容浅下意识抬手抵在他敞开的西装,只隔薄薄一层衬衫的胸膛上,掌间温度滚烫的吓人,也成功地制止住莫尊的逼近。
他挺括的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里面古铜色肌肤,性感喉结充斥着强大男性气息……刚好对照着容浅的视线,鼻尖是从他身上散发出若有似无的烟草味道。
容浅呼吸有些紧迫地迈开了头,她精致白皙的面颊,在头顶光华明亮的灯光下,泛上一层红晕……小心翼翼,犹如那胆小的兔子。
“一年后,我们离婚……可以做到互不打搅!”
莫尊的视线幽深无光,他离她极近,近的彼此呼吸缠绕一起,他清楚的感受到来自容浅身上对他的害怕紧张。
他一手撑在她的肩侧,闲散的姿态宽阔胸膛将她包围,他慢悠悠的,故意暧昧丛生的靠近她,鼻尖轻嗅她发丝上传来的馨香。
莫尊闭着眼,只听那沙哑的嗓音,暗昧开口:“你又在玩什么打算?”
容浅眼瞳轻动,她僵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会被莫尊一眼看穿什么。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莫尊轻笑,他的薄唇浅浅落在她的耳鬓上,纠缠在空气中的旖旎气息更加卷起浓烈的旋涡。
容浅觉得连氧气都稀薄不少,她僵着胳膊,微微用力。
莫尊停止了动作,他垂眼视线落在胸口的那只手上,莫尊邪肆一笑,他并未退开,像是跟她算账一般,一件件开口:“你费尽心机的好不容易嫁进来,这才新婚头一夜,就跟自己的丈夫递出一张协议书……”
莫尊抬手,指尖顺着她姣好的脸庞,轻轻滑动,说出来的话却仿若北极的冰渣,冻彻人心:“你这是玩儿我吗?还是说我的脾气真是太好了,让你一面满口谎言倾诉着喜欢我,一面条条框框罗列着看似处处为我着想的条件?嗯?”
他最后上扬的一句,带着无限危险的胁迫。
容浅双手撑在了他的胸膛上,想与他拉开较为安全的距离,可面对莫尊,她从来未曾感觉自己这么弱小过。
容浅根本无法撼动他分毫,她睁着眼,清潋水眸里的害怕,连带着身体都在轻微发抖。
惹怒莫尊的代价,她体验的太深刻了
越是这种时候,面对他强大令人惊惧气势,容浅越想让自己镇定从容,可卡壳的脑子,不知怎么就想到一句:“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所以她事先准备的那张纸,是为他考虑了?
莫尊嗤笑,甭管信与不信,这女人的心机都让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莫尊何时被人这么玩儿过?
那只雕刻着凛然黑蛇的手捏住她的下巴,用力使她仰起头来,他高深莫测的道:“这么快就进入了状态,你将妻子这一角色还真扮演的善解人意。”
他说完后,便松开了手,扔下那张纸。
莫律仰着头抬手解开脖子上的领带,至始至终,他的视线都将容浅牢牢锁住。
似要通过那张美丽精致的脸孔看透她的内心,可惜这么毫不掩饰自己心机的女人,真的白长了一副好貌相。
莫尊解开了领带,直接转身随意地扔在了床上,然后抬腿进了浴室。
待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容浅才敢重重松上一口气。
全身歇了力,她恍然未觉的顺着衣柜滑落下去,就在刚才,莫尊直言质问的时候,她真的很害怕会被他发现什么。
莫尊这样在南江为皇帝爷的存在,若是知道自己被人当跳板,只为逃离束缚,拥有自由……容浅不敢想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因为从未有人敢把主意打在他的身上,而招惹他的怒火……容浅脑海里想到那双阴鸷不带有任何表情的双眸,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她的目光落在床上那张纸上,今后的日子,她一定小心更小心……!
莫尊回来了,容浅不知道今晚该怎么度过?
依照他对她的厌弃程度,她不认为莫尊会同她共睡一张床上!
容浅走出了房间,打算找管家询问,看能不能给她找一处客房……
人需得时时刻刻有着自知之明,才不会太过狼狈被人羞辱,容浅时刻谨记着这一告诫。
然,刚刚走下楼梯到一半儿的时候,隐隐传来佣人们八卦议论的声音。
“听说了吗?今天在教堂举行婚礼,莫少根本就没去。”
“啊?那婚礼怎么举行的?”另一个惊讶的问。
说话之人左右看了眼,没见总管,才偷偷道:“是二少代替的,而且这位新娘子还是刚从牢里出来的杀人犯,也不知道容家修了几辈子的福气,这样的人也能嫁给莫少。”
“天哪,杀人犯?”
“你还不知道吧?在老宅容家对夫人那哈巴狗样儿,只差给跪下舔鞋了。这样的手段,这不,成功地把人塞进来了吗?!”
其他几人听到这么说,脸上都露出了轻蔑神色。
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威慑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几个丫头吓得立刻噤若寒蝉,转瞬私下散去。
管家脸上露出一抹莫名的神色,余眼看了眼楼梯方向,转身向外走去。
旋转楼梯上方,容浅一手搭在栏杆上,面无表情站在那里。
明亮灯光照在她的身上,面容白皙透彻,她脸上的新娘妆并没有卸去,身上还穿着那身艳丽非常的红色喜服。袖口银丝滚边,祥云翻腾,群面上绣着大朵大朵牡丹花,将女子玲珑雅致的身姿衬托的华丽高贵。
底下偷偷议论声,不加掩饰飘进耳朵里。
说心里没一丁点儿波动,那是假的……通过几个丫头的嘴,容浅仿佛已经预示了将来她要面临的满城风言风语!
从她答应了历夫人的那刻起,就应该预想到,嫁给莫尊她的身份、经历以及遭遇全部会被公布出来,到那时,标配上的标签将是她人生路再也洗不去的污点!
毕竟,谁也不想,被提起就说,啊她是杀过人,坐过牢的那谁谁谁……?
容浅缓缓低垂下头,睫羽遮住黑色瞳仁的神彩,她本以为牢狱三年已经将她的性子磨平了,没了菱角,淡漠宁静。
看来,还是不行……
那三年的牢狱生活,终是她心里永远无法抹平的痛!
可能听到了那些话,容浅只恍惚的给自己倒了杯水,等重新返回卧室,才想起她本是要去找管家给她换客房的。
容浅放下水杯,刚转身,浴室门便被从里面打开。
莫尊腰间仅围了条浴巾出来,他光着上身,头发湿漉,那还在往下滴的水珠滑落麦色胸膛上,顺着分明肌理消失在健硕腹部浴巾中。
他光着脚,随手扯过旁边椅子上搭着的一条白色毛巾,顺势仍给容浅。
眼前被遮挡,毛巾落在容浅的头上,容浅抬手接住,就听那漠然声音吩咐道:“过来,给我擦头发。”
莫尊拿过床头柜子上的ipa,就势趴在了床上查看电子邮件。
容浅犹豫了几秒,最终抬脚过去,她身上穿着笨拙的红色喜服,爬床并不利索,她跪在他的身边给他用毛巾沾干头上水滴。
轻柔的力道,有好几次指尖触摸到那柔软的发,容浅视线落在他难得淡化了凌冽的侧脸上,她想,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隐去那慑人的气势,变得像只乖巧的猫,任由人在他的头上胡作非为……
想到最后一个词,容浅淡扯了下嘴角。
差不多之后,她收了毛巾,刚要起身离开,手腕忽然被一股大力抓住。
“啊……”容浅收不住势头,整个人不受控制跌倒在柔软大床上,即便这样,身子底下的ipa还是磕到了脊梁骨,锥疼,令她脸上浮现痛苦的神色。
莫尊高大身躯覆盖上来,容浅怕极了,她抬手推搡着他:“莫尊你做什么?你起开……”
脖子被重重咬了一口,容浅咬住了牙关,才抑制住自己叫出声。
她侧开脸,想努力阻止他,可莫尊的力道哪儿是她能抗衡的?
脑海不自觉地闪现上次在车里,那犹如割据着神经般的痛楚,容浅不受控制的浑身发着抖,“你不要这样,你不是讨厌我吗?你不能这么做……”
莫尊纹着蛇的大掌桎梏住她的手腕,他看上去没用多大的力,容浅却猛然白了脸。
她身体像是被点了穴,一动都不敢动,莫尊覆在她的上方,唇角扬着邪肆的笑,似是无尽森林里的恶魔,只见那薄唇一起一合的道。
“知道新婚之夜是干嘛的吗?”他低下头,唇瓣对着她的耳朵,轻咬了下那粉色的耳垂:“你说,你千辛万苦的把自己送进来,我要是不用,岂不是对不住你坐上的这个位置?”
容浅睁着眼,一片沉寂的看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
莫尊捏着她的手腕,那犹如她的死穴,她再也不敢乱动一下。
断筋碎骨般的疼痛,仅受一次就已经够了,她的这只手……不能被毁的彻底!
……
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已经麻木了所有神经,莫尊停了下来,却是让她翻过身。
当他松开她的手,容浅明显的重重松上一口气,她僵硬的举着右手,手指笨拙维持着原状,等趴在了床上,身后却久久不见动静……
容浅扭头看去,莫尊幽沉的视线盯着她的后背,暗哑的声儿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指尖落在她的后腰处,闷闷的疼传来,容浅知道,他看到了她的伤。
其实已经一个多月时间,容浅从镜子里看过,没有最开始那么渗人,但淤青未消,轻轻按压还是会感觉到痛!
容浅头埋在胳膊之中,回了两个字:“摔得。”
莫尊冷嗤,这女人当他是三岁小孩儿吗?
这么明显被人打过的痕迹,淤青至今未消,会是摔得?
莫尊不由有些好奇容浅的经历,看伤痕时间不长,难不成是在监狱里带出来的?
思维只闪过片面,莫尊便已压了下去。
就算是监狱里带出来的那又怎样?这女人的作用他会享用的淋淋尽致,不沾染其他,家里养这么一个闲人,还是不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