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木下到水里,把那些浮木搜集起来。
猪头和景子拿着军刀,割下一些根须,把根须放入水里浸湿以后,当做绳子般,把那些浮木重新捆绑成竹筏子,我试了试,感觉还挺结实。
我们又砍了两根粗壮的树根当做船桨,然后爬上竹筏子,头也不回地驶出树洞。
树洞里血腥味熏天,再混合着之前积蓄的尸臭味,极其难闻,这个鬼地方我们可是一刻钟也待不下去了。
我们很快便出了树洞,树洞外面仍然是一片大烟泡子,长着许多奇形怪状的歪脖子树。
竹筏子在树林里穿行,显得形单影只。
那些枝桠的阴影倒映在水里,就像有无数的鬼魅要从水下爬出来。
四周的环境很压抑,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穿出这片大烟泡子,我们纯粹是憋着一口求生的意志,在顽强地支撑着。
阿木和猪头累了,我和景子便接替过船桨,一直不间断地向前进。
如此反复,具体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反正我感觉很久很久。
终于,树林的枝桠缝隙里面,渐渐露出一些光亮。
在黑暗中看见光亮,就像在无垠的大海上看见灯塔,原本疲惫不堪的我们,再一次振作起精神。
猪头甩开膀子,拼命划桨:“同志们,胜利就在前方,大家坚持住呀!不要停……不要停……”
我一听这话,不由得噗嗤笑出声来,猪头这老小子该不是小黄片看多了吧?
景子问我在笑什么,我摆摆手说没什么,因为看见希望的曙光,所以发自内心的高兴。
大概又行驶了小半个时辰,四周的树林渐渐变得稀疏起来,直到竹筏子无法再继续前进,我们才知道已经穿过了这片大烟泡子。
当我们重新站在陆地上的时候,感觉就像做梦一样,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好像一点都不真实。
当年荷枪实弹,装备精良的一支国军,都没能成功穿过这片大烟泡子,没想到我们仅仅只有四个人,却像是开挂一样,活着完成了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们抱着必死的决心破釜沉舟,没想到反而闯出了一条生路。
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样的鬼门关我们都闯过来了,我相信我们肯定能够活着走出黑竹沟的。
猪头激动的手舞足蹈,一个人把耶稣、上帝、佛祖统统感谢了一遍。
这里还是原始森林,黑沉沉的,但是比大烟泡子要好得多。
大烟泡子里面基本上是伸手不见五指,这里还好有光亮透过枝桠的缝隙落下来。
我记得我们进入大烟泡子的时候,大概是在午后,但从现在的天色来看,却像是黎明。
细细一想,忍不住暗暗咋舌,乖乖,不知不觉我们竟然在大烟泡子里面穿行了一天有余,从昨天的午后一直走到今天清晨,我都不知道我们是用什么样的意志力坚持过来的。
短暂的兴奋以后,取而代之便是深深的疲惫感。
毕竟我们在大烟泡子里面待了一天一夜,已经到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之前面对生死,神经一直紧绷着,倒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一放松下来,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养分,绵软的如同一滩烂泥。说句不夸张的,现在我们站着都能睡着。
阿木让我们再往前面走一走,离大烟泡子远一点再停下来休息,毕竟大烟泡子里面有食人蛭,靠着大烟泡子实在是不太放心。
我们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了差不多半个钟头,实在是累得不行了,感觉不仅是两条腿灌铅,那简直是浑身上下都灌了铅,沉重的连动下脑袋都费劲。
这一天的体能消耗,可能比我过去一年的体能消耗还要多,幸好我还年轻,身体还算扛得住。
不过让我惊讶的是景子,在如此高强度的状况下,一个纤纤少女竟表现得这般刚强,不愧是猎户的后代,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都很过硬。
猪头也不错,虽然气喘吁吁,不过他居然还有力气在那里骂骂咧咧。
别看这老小子矮矮胖胖,跟团滚刀肉似的,想当年他上天入地,闯了不少龙潭虎穴,战斗力还是非常强悍的。只是金盆洗手这么多年,体能衰退了不少。
阿木就不用说了,国防身体,虽然体格偏瘦,但是十分精壮,估计现在最清醒的就数阿木了。
但即便如此困乏,我们也不敢倒地就睡,这里是危机四伏的原始森林,我们时刻都不能放松警惕。再加上浑身湿漉漉的,沾满烂泥,如果不及时烘干衣服,时间久了,皮肤都会烂掉,而且还容易引发伤口感染。
我靠着一棵大树坐下来,取下水壶,猛灌几口山泉,把心头的烦躁之火压了下去,眼皮却不知不觉打起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