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再经历恐怖恶心的情形,况廖似乎已经麻木了,现在他已经由极度恐惧转化为极度愤怒,骨子天生的倔强性格,以及超出常人的胆量令他豪气顿生,他对着房间的两个东西大声问了一句:“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大头怪婴抠着嘴角,含含糊糊冒出一句:“手里的东西真讨厌,先走。”
况廖一愣,难道他们怕自己手里的吊坠?他犹豫了一下,一狠心扬起手中吊坠抬腿向屋中冲去,他有种干脆正面解决的冲动和打算拼个死活的想法。
但房间内的红衣女鬼和大头怪婴似乎没这种打算,见他冲进来,大头怪婴嗤鼻一笑,便和捧着头的红衣女鬼迅速消失在另一侧的墙壁之中,墙面上遗留下那诡异的血色十叉。
况廖直冲入房间,却扑了个空,不免产生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连呼吸都颇感不畅,他禁不住仰天大叫:“出来,你们给我出来……”
空荡荡的房间中,除了他自己的声音在四个角落回荡,无人应答。他咬牙切齿地举着手在各处墙壁上猛拍猛打,想逼那两个鬼出现,可除了手都拍红了,也不见有丝毫异样。
不过经过这番发泄,况廖刚刚冲动的头脑渐渐冷静了下来,他这才有些后怕,这番不经大脑的举动实在有些鲁莽,如果刚才在他拍打墙壁的时候,那两个鬼在后面袭击他的话……
他并不知道,刚刚他那番不管不顾的举动,反而激发了“玛尼石”吊坠中的蕴含的灵力,那段时间里,他的全身被包裹在一团肉眼无法见到的光幕中,事实上,在那种情形下,任何鬼怪都不可能接近他身体三尺内的距离。
很可惜,当他冷静下来后,那光幕便也逐渐消失了。
况廖见房内并没有何少卿逗留过的痕迹,觉得此地不可久留,他一边甩着手一边快速离开了这间房。
走廊前方距拐角处还剩下最后一间房屋,况廖依旧站在走廊的中间,从这里可以看到,那间房的房门同样还是虚掩着,其实目前情况,他根本不知道何少卿在不在那间房里,可还是得继续前进,就算在那间房里见不到何少卿,拐弯处还可能会有,而这楼里看上去就这么大点地方,不继续往前,何少卿的踪迹根本无法追查。
况廖万也没有想到,当他抬腿向着最后一间房迈出第一步后,手中“玛尼石”立刻暴出一团明黄色的光芒,与此同时,他眼中的走廊毫无征兆地出现一阵扭曲,刹那间整条走廊雾气朦朦、阴风阵阵,更令人惊讶的是,雾气在他眼中呈现淡淡的绿色,而走廊在这绿色雾中化为一条两头无限延伸,两旁也出现了无数紧闭房门。
况廖只觉大脑一阵晕眩,胸口也有些发闷,他心中一凛,难道这雾气中有毒?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让自己减少呼吸的次数,这是当年受训时一个同组的弟兄教给他的,虽然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绝学,但的确令他受益良多。
但这次呼吸方法似乎用处并不大,晕眩感并没有消失,他忽然又想起当初女友曾讲过的一个故事,至少他曾认为是故事,那就是“鬼打墙”。女友曾讲过,“鬼打墙”就是鬼用自己的力量造成一个虚幻的空间,然后叠加在真实空间上,让人进入真实空间时就会被虚幻空间所迷惑,真假难辩,进而被困在一定的空间区域内无法脱离。
“难道,这就是鬼打墙?”况廖喃喃自语。
他使劲咬着自己的嘴唇,希望这清晰的痛楚感能让自己保持清醒,虽然他并不知道这样管不管用,但他倒是记起了女友讲过的,鬼打墙只是虚幻空间,迷惑的只是眼睛,真实空间其实还是存在的,不被这虚幻空间所迷还是能够走出去的。
“镜子。”况廖眼睛一亮,脱口而出。
如果记得没错,在往前走大约十步的距离就能到达那最后一面镜子前,雾气似乎愈来愈浓,眼线开始模糊起来,连呼吸也渐渐无法顺畅,况廖知道情形紧急,虽然没有鬼真正出来威胁他的生命,但也正因为如此,在虚幻空间呆得时间越长,迷失的时间越久,他不是会窒息而死,就是沉陷其中无法自拔。
况廖下意识将手中吊坠按在胸口处,闭上眼,轻声道:“白茹,帮帮我。”
虽然闭着眼,况廖却好像真的看到女友白茹出现在他面前一般,他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其中包含着一丝幸福和一丝安心。
走廊上淡绿色的雾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惨绿色的浓雾,身边的景像已经被这阴森森的绿雾吞噬得就快看不见了,而雾中夹杂了无数影影绰绰的黑气,空气仿佛开始粘稠起来,况廖每走一步都觉得很辛苦。
可他并没有停下脚步,因为白茹似乎就站在他面前,一步一步吸引着他向前走。况廖默默数着步子,蓦然间,他左转九十度,大喝一声:“林兵……”,握着吊坠的手用力往左侧墙上拍去,身体随即用力向后倒射出去。
他发现后背撞到了实际的物体,可以感觉出那是一扇门,“嘭”的一声巨响,门被撞开,况廖仰天跌倒在地板上,虽然全身疼痛,但他还是一个后滚翻站了起来。走廊上惨绿色的浓雾翻滚着逐渐变淡,他可以看到房门对面的那面镜面上已经出现了无数细小的碎纹,但与之前不同的是,镜面碎纹之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外渗出黑红色的液体,很快,涌出的液体布满了整面镜子。
房间内并没有雾气,靠里侧墙边孤零零摆放着一个满是灰尘的破旧柜子,况廖慢慢调顺了呼吸,晕眩感也逐渐消失,他长长出了一口气,虽然承受了精神与**上的双重压力,身体的疲劳感越来越厉害,但还尚在他支撑的范围之内。
他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躺下休息,何少卿生死未卜,自己还没办法脱离危险,如果倒下,那就全完了。
况廖站直身体,打量着房间,惊讶地发现,这间房内的窗户似乎很正常,虽然玻璃是完整的,但上面积着厚厚的灰尘,也看不到圆月当空,光线阴暗,但勉强能看清楚周围的景象,在楼里这么长时间,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空房间内会有一个柜子,但看那柜子的样子至少十好几年了,他好奇地走过去,突然间,他瞪大了眼睛,柜子面上原本积满了灰尘,如今在柜子面一角的积灰上,有人划了两个字:快逃。
况廖吃惊得倒退了两步,难道是何少卿留下的?他马上凑过去仔细检查柜台上面,这两个字看上去字迹很潦草,无法分辨出是不是何少卿写的,但就字迹上的积灰程度可以看出,是刚写上没多久,笔划有些凌乱,应该是写的时候很匆忙,但每一笔的力度均匀,看来写字的时候人应该没什么事。
况廖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好一会儿,他掏出手机,按亮了屏幕,仔细沿柜子面一直照到地板上,果然,房间内地板上,除了他的脚印外,还有另一对脚印,看鞋印正是何少卿的,令他感到振奋的是,有一组鞋印通往房间外面,看来至少何少卿似乎活着走出了这间房。
“何少,你丫果然也不简单。”况廖笑了笑,返身往房门口走去,至于那两个字的意思,根本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走廊上雾气已经消失了,景象也恢复了正常,看样子那“鬼打墙”似乎已经被他误打误撞地破掉了,看了看手中那外表普普通通的吊坠,他心里真的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