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况廖伸手冲许辉做了个“请”的手势,便不再搭理他了。
许辉禁不住苦笑着连连摇头,道:“我就知道我这么一说,你就得生气,不过反应没必要这么强烈。”
况廖冷哼一声,没说话。
许辉并没有站起身离开的意思,反而扭了扭屁股,又点了根烟,要不是看他曾救了自己一命,况廖肯定当场翻脸。
沉了沉,许辉忽然开口道:“其实你不能怪我,鬼这种东西我长这么大是真没见过,但并不表示我就不信这些灵异的事情,相反,当年当兵时我也经历过诡异的事情,只不过那不是鬼而已,你知道我为什么想你检查一下吗?我不是怕你精神有问题,我是怕你还有何少卿是不是染上什么不知名的病毒,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况廖不由得冷笑了几声。
许辉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况廖,一字一句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以前中过诅咒,也见过所谓的‘吸血僵尸’,但就是没见过鬼。”
况廖脸色铁青,但许辉的话还是让他心里一动,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的表情极其严肃认真,不像是为了敷衍自己而随口编出的谎话借口。
有那么短暂的一小段时间,况廖对许辉口中提到的“诅咒”和“僵尸”生出几分好奇心,但随即他便失去了提问的兴趣,现在自己面前有一堆问题,他没心情再了解其他的“灵异事件”。
“如果你不信有鬼,我也没有办法。”况廖说道,冷静了一些的他,意识到许辉有那种想法其实也无可厚非,想当初他还不是同样不信白茹的话,没有亲身经历过那种恐怖的情形,或许真没办法相信这世间有鬼存在。更何况,他也没办法向许辉介绍白茹,许辉只是知道白茹使用了超出寻常的手段治疗了何少卿伤口里的毒。
“真应该让他看看那段恢复过来的监控录像。”况廖禁不住冒出这么一个想法,不过随即便打消了。
许辉也知道自己的话刺激到了况廖,神情颇为尴尬地歪身靠在沙发上,手枕着他那边的扶手,看了一眼手表,忽然道:“哟,都十一点了,我要先回家了。”
况廖没接他这个话头,反而问道:“你明天还要去那小楼?”
许辉点头:“我要去看看,不过,我会中午十二点去,你觉得如何?就算真有鬼,我想也不会大中午出来。”
况廖迟疑了一下,拍了拍沙发,道:“这个可以拉成沙发床,你要没事今天睡这儿,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
许辉先是一愣,神情古怪地问道:“你不是说,白医生告诫过不让进那小楼吗?”
况廖轻轻叹了口气:“我不希望你一个人去犯险,至少我手里还有些保护手段。”
许辉好奇地问道:“保护手段?”
况廖勉强笑了笑,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解释那些东西,抬手一指大门,岔开话题,道:“你把我的门撬坏了,总得帮我看着点门,保护一下我的安全。”
许辉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点头。
况廖帮他拉开沙发,又找出被褥、枕头,这才返回自己的卧室。
刚走到卧室门口,许辉突然回过点味来,转头问道:“你让我帮你看门?你当我是什么?”
况廖嘴角轻扬,挥挥手,道:“晚安。”
可能是下午睡了一觉,况廖躺到床上后,一点困意都没有,他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脑中不禁又浮现出刚才那段如幻似真的噩梦。
他下意识伸手拿起刚才插上充电器的手机,想了想,给白茹发了条短信:“你还好吗?在干什么?”
等了好一会儿,白茹也没回短信。
他实在忍不住,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结果关机。
况廖不禁有些担心,不知道她那边现在情况如何,正瞎想着,有人轻轻敲了两下卧室门,外面响起许辉的声音:“我说,你这里有什么吃的没?”
况廖起身拉开门,许辉叼着要烟,一见到他就问道:“我说,咱俩忘了一件事,知道吗?”
刚才听他问吃的,况廖就已经想起来,两人一直只顾着聊天,晚饭都没吃。
从橱柜里翻出几包方便面,两人凑合吃了点。
许辉一边往嘴里塞面条一边含糊着道:“刚才,抱歉。”
况廖苦笑道:“别提了,看到你就相信了。”
虽然他只是随口一说,只是万也想不到,不久后,这句话便成为了现实。
重新回到卧室,况廖又试着给白茹打了个电话,没想到还是关机,不知道是她正在“忙”着,还是手机没电了。
况廖伸手想关掉床头的台灯,手碰到开关时,不禁犹豫了一下,又缩了回来。他倒回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假寐。
或许是敲打窗玻璃的雨声颇具备催眠的节奏感,况廖开始觉得自己大脑昏昏沉沉,渐渐进入一种似睡非睡的境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况廖的大脑中突然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蓦然睁开眼睛,屋内一片漆黑,他一惊,明明开着台灯了,摸着黑伸手找到台灯开关,按了几下,台灯并没有亮,难道是停电了?
这时,他才感到,刚才之所有生出异样的感觉,是手腕上的那串念珠勒得有些发紧,让他觉得不舒服。
况廖一边伸手动了动念珠,让自己的手腕松快些,一边闭上眼睛,打算适应一下黑暗再睁开,不知道是不是黑暗令人其他的感觉更加灵敏,他清楚地听到卧室门的方向传过来轻微的“吱呀呀”声,像是开门时合页生锈的声音。
声音很轻,很快就消失了,况廖睁开眼,转向卧室门的方向,恍惚看到门好像被推开了一道缝。
风吹开的?况廖仔细回想了一下,窗户已经关上了,大门也用硬纸塞上,不可能有过堂风将自己的卧室门吹开。
“许辉?是你吗?”况廖下意识问了一句。
随即他想到,这也不可能,以许辉的个性,不会只轻轻把门推开一道缝,更何况,仔细听的话,还可以听到外面传来许辉几乎惊天动地的呼噜声。
他翻身而起,坐到床边,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借着窗外微弱的光亮,他能看到门的确被打开了黑漆漆的一道缝。
漆黑的房间,被打开一道缝的房门,坐在床边的况廖不禁觉得后背发寒,总觉得就在那门后有一双眼睛,正躲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