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铎哼了一声,道:“你也不用拿话激我。这些都是家兄的主意。但本王敢问心无愧的说,当初潼关之战已是十拿九稳,祭影教只是帮了点小忙即便真有大功,家传宝物又哪有轻易出让之理?”沈世韵道:“那也说得是。本宫冒昧问一句,其时您与魔教江冽尘少主同为将领,定曾有些接触,不知依你所感所见,对他是何评价?”
李亦杰听沈世韵一开口就问江冽尘,明知是出于仇恨,心里仍不禁泛起酸味,恨同爱一般,同样是需付出感情,而沈世韵眼下显然将精力尽集于复仇之上。古往今来,听说过多少英雄豪杰,因一念之差,执着于恨而迷失本性,最终即能如愿,却也是以一生做赔,任由仇恨吞噬身心。李亦杰正担心沈世韵长此以往,势将走向万劫不复,转念忽想:自己始终站在魔教对立面,一心将其剿灭,多半还是为韵儿报仇,怎敢说是为着苍生大义?如此推算,不也正处于泥潭边缘,徘徊不定?思及此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多铎不屑道:“家兄曾多次夸赞此人。但入关前后,本王对中原的能人异士多少有些了解,实是从未听过他名头,不过是披着祭影少主的光鲜外衣。行军打仗么,还算有点小本领,没给我添太多麻烦。至于品行,那就无可非议,是个厚颜无耻的卑鄙小人。担心自己能力不足,暗地里做二手准备,让他的女人主动给我投怀送抱,骗取断魂泪。想本王乃是三军统帅,岂会为区区美人计所惑?于是我一面对那妖女假以辞色,先稳住他们,只当多了一批不要报酬的苦力,何乐而不为。事成后我交给她一块作工传神的仿制古玉,她倒着实好骗,拿着假玉欢天喜地的走了,还惦念着回教禀报后,就来做我王府入幕之宾的美梦,真令人笑掉大牙。别看那妖女生就一副聪明面孔,却原来是个笨肚肠。”
沈世韵道:“你也真能狠得下心。让她拿仿品回教,办砸了任务,不怕她挨教主责罚?”
多铎冷笑道:“她挨骂挨打,与我何干?那妖女不过是我在战场空虚时,逢场作戏的玩物,还妄想要名分?我说她死了才好,没人整日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倒是清静。再说江冽尘和暗夜殒大概是没见过女的,对那妖女倒像真心喜欢,如果教主执意杀她,他二人必不心服,或许就要闹个窝里反。打垮一个人,自古向来是以攻心为上,能先策动得他们内讧,再从外部加一把火,便可一举摧毁。娘娘不也一直将魔教当做头号大敌,处心积虑的想灭了他们?换个角度讲,本王还算歪打正着,帮了你的忙。”
李亦杰心里一阵不舒服,灭祭影教虽也是他最大心愿,但以这等卑劣手段挑拨离间,在他看来才是真正的“厚颜无耻”。
沈世韵笑道:“王爷果然卓有远见,拿得起放得下,本宫佩服。这么说起来,断魂泪仍然在你身边了?”多铎道:“这个自然,只要断魂泪无恙,随便家兄怎样拿它造谣为饵,我都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