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是丞相不想抑制赵与芮的话,倒霉的就是我们了。”
韩温也是忐忑,问道:“为何丞相有着不想抑制赵与芮的可能呢?”
韩凛苦笑道:“老爷,我们只是棋盘上很小的一颗棋子,决定不了那些棋手的思维。”
“丞相很可能想借着赵与芮整治地方劣绅的机会,趁机在朝堂上清除掉自己看不惯的人。”
“像是真德秀啊,魏了翁啊,郑昭先啊这些人都和丞相作对。”
“这三人的家眷不也在临安九县当中么。”
“所以丞相也有可能借力打力。”
韩温心中惴惴不安,这就是一个赌。
赌的是丞相史弥远的心态。
若是史弥远认为赵与芮更加危险的话,自己就安全了。
要是史弥远认为那些大臣更加碍眼的话,自个儿就危险了。
韩温知道,自己就算是百般后退,赵与芮也不会放过自己,所以只能迎头而上。
但韩温不知道的是,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一个不相干人的心中的想法的时候,就已经半只脚踏进了无尽深渊。
虽然表面上看韩温为了守护住自己的财产,为了维持自己仁和县一家独大的地位,不得已而为之。
但实际上,还是源自于心中的贪婪。
韩温走到了韩宅的门口,拱手道:“观察使大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赵与芮也轻笑道:“呵呵~是啊韩家主,与芮也甚是挂念啊。”
“不知道与芮还能在府上讨杯茶水喝?与芮对韩家主的茶也非常的想念啊。”
韩温一伸手:“请!”
赵与芮便和自己的几位亲兵,在韩宅仆人的带领下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堂内。
仆人奉上了茶水,赵与芮本欲喝时,顾瑧抢先一步走来,拿着银针试探了一下。
赵与芮笑道:“顾兄,无需如此,暗算这种事情,韩家主还不屑为之,对么?”
韩温淡然道:“是啊赵大人,对于温这种读书人来说,历来胜负都是堂堂正正对决出来的,不会用这种手段的。”
赵与芮饮完茶之后,让李肆走了过来。
“韩家主,这位你可认识么?”
韩温知道已经撕破脸了,也不用遮遮掩掩,说道:“认识啊,仁和镇白杨里李肆吗。”
赵与芮瞥过头去,问道:“李肆,我问你,韩家家主韩温从嘉定七年至嘉定十四年,合计侵吞了多少田产,犯下了何种罪恶行径?”
李肆鼓足了勇气,大声说道:“韩家家主韩温,七年来共计强买强卖,威逼利诱得田产五万余亩。”
“勾结县令周裳,伪造田产文书数十件,周边所有保长皆可以作证。”
“但有反抗,韩温便会组织家仆将人殴打致瘫痪。”
“仁和县自从他韩温上台之后,便没有一家一户不受他的剥削贿赂的。”
“临安府周边最为富庶的仁和县,也因为他吃不饱穿不暖,家家沦为佃户,在他的威逼之下,苟且度日。”
赵与芮伸出手制止了李肆的话,向韩温问道:“韩家主,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韩温摇头:“大人,你如此兵行险招来此地,是料到我不会反抗么?”
“你还想怎么样?”
韩温将茶杯摔在地上:“既然来了,大人就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