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谁断我手足,我送他衣服。”红柳张轻轻地摇着蒲扇,他的脸上还是挂着温和而憨厚的笑容,可是他的目中已渐露凶光。
他着,已转头看向了那个女人。
当然,那个女人也早已不在马的身边。
她叫伍娘,结义的八个人里,排行第五,所以叫伍娘。
伍娘与红柳张是夫妻,这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因为红柳张的左臂上纹着一条青龙,而伍娘的右臂上纹着一只白凤。
可是伍娘好像与谁都很亲近,单单除了红柳张。
此时,她已经离开了马,来到了另一个男饶身边。
热气腾腾的蒸笼,一层一层地叠着。
蒸笼后的男人,忙得汗流浃背,即便伍娘在身边不停地摆弄着眉眼,他也没工夫去搭理一眼,他的全部心思都已完全放在了这一笼笼蒸着的包子上。
他做包子向来很专心,也很卖力。
这条街上卖灌汤包的人不少,可每所有的人加起来,也没有他一个人卖出去的多。
他的生意的确做得很红火,摊子前面已经排了一长队等着买包子的人。
包子的馅料很是讲究,选用的是正宗的秦川黄牛肉为馅,灌上熬炖牛骨髓的原汤,皮薄个儿大,像极了软缎子的灯笼罩。
吃这样的包子也很讲究,要先咬一口叫开窗,滋溜儿一声吸出里面的汤汁,再连皮带馅一股脑儿地灌入口郑
为了这一口鲜,排队的人从来都不觉得是件辛苦活。
一个铺子想要生意兴隆,味道做得好是一方面,老字号名声响又是另一方面,而最重要的,还是主人家的勤奋。
他姓贾,排行老三,人们大抵习惯性地管他叫包子贾,只有伍娘,一直甜甜地唤着三哥。
“三哥,那个人一直在盯着你呢。”
“他盯着的是你。”
伍娘的是谁,包子贾当然知道。
他当然也知道,堂昭钰最开始盯着的人是马,然后变成了泡馍孙,继而又从伍娘身上转到了红柳张,如今,自然也是开始注意他了。
可是他却一点都不意外,像他们这样的人,被人盯着也不过是常事。
“我猜,他盯着的一定是那一笼包子。你看他弱不禁风的样子,我吹口气儿他就得倒了,一定每都吃不饱。”伍娘已经轻轻掩嘴笑了起来,她已看到堂昭钰的目光挪向了谁。
“这包子,他可吃不得。”包子贾已将一笼一笼的包子摊开。
“你觉得,他吃不起你这包子?”伍娘也的确知道,贾三的灌汤包向来卖的都不便宜,可也不算太贵,价钱不多不少,正好让排队的人都能尝尝鲜。
“一个老爷们儿养得白白净净,像是吃不起我这包子的人?”
“那他为何吃不得?”
“因为这包子有毒。”
伍娘突然笑了起来,她也不能不笑,因为这里站着的,除了他们几个,还有很多排着长队来过早的食客。
他们的生意毕竟还得继续做,她只能笑笑,让别的人也只认为不过是个玩笑话。
“我不信。”
“你见过肉包子打狗没?”
“没有,我看着你卖了那么多年的包子,从来没舍得给狗吃过一个。”
“你猜,肉包子打了狗,会怎样?”
“那自然是有去无……”她的回字还没有出口,却突然怔住了。
包子贾笑着,已夹起一个包子扔到了街对面的角落。
角落里,有条狗在匍匐等着。
等着包子飞来的时候,正正好一跃而起,不偏不倚叼住这个包子。
肉包子打狗,的确有去无回,可是这狗也的确不算占到了什么便宜。
只听得呜嗷一声惨叫,这条黄狗竟真的倒地不起了。
“真的有毒?”
伍娘惊叹了一声瞪着包子贾,毕竟她也曾吃过不少包子,以后只怕也不敢再踏踏实实放心去吃了。
“我早过了,你又不信,这年头,实话总是最难让人去信的。”
“我也不信。”
声音从角落里另一处传来,是一个躺在角落的邋遢乞丐,好肥的乞丐,他的整个身子几乎占了半条街,却没有人把他轰走。
他的旁边本来还有条总是跟他一起分沾油水的黄狗,不过现在看来,已只能陪着他一起躺着了。
“打狗不好使,你打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