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都做不到的事情,他现在是完全没有办法了。
或者说是薛欧也没有了办法。
最终,薛三儿叹了声气,道:“我认输了!”
“但要他死的不只是我一个。”
卓一刀面对的敌人太多,所以他要变得更强大。
许多敌人在暗中都在伺机着给予他致命一击。
比如廷尉监,又比如廷尉大人,还有那折扇公子提及的十二恨。
还有许多效忠于刁太后受其恩惠的重臣。
他们都不希望卓一刀出来改变这个世界。
甚至草原上那头血鹰也会临了给卓一刀关键一击。
这一切皆有可能。
随着卓一刀登上十二阶神道上后,“玉雾炼心”也随着威压的提升,提升了一个档。
过去的幻境之火已烧完,卓一刀再次直面那个卑微,无能为力的自己。
涅槃重生。
现在的幻境之火又燃起。
人难以认清自己,心比天高,要磨砺,要打压,要千锤百炼。
抵抗这现在的幻境之火,唯有认清自己的无能为力,直面惨淡的人生,将所有梦都碾碎,将所有期望都破灭,经历人世间最为悲怆最为痛苦的抉择。
认清此刻的自己只是大千世界平凡一粒尘埃。
最终才能一沙一世界。
这是一段关于神魂重生的磨砺,常人根本体会不到其中凶险。
唯一知道的是有记载的玉雾炼心到最后都没有经受住考验,神魂被烧,身体被冻。
逦山神道上那位见多识广的守道之人,沉默着看着卓一刀,又沉默着消失在神道上。
他以极快如风般的速度飞奔向山上的宗门道殿。
…………
…………
山风呼啸,常胜赌坊的客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一位穿着文士服饰背着书篓的白面书生在赌桌旁看着自己赔进的钱,心痛的捂着胸口。
白面书生颇懊恼的说:“看着他也带了一把刀,以为他会像沐大将军在一阶被掀翻,可惜了,在最后关头还是跨过去了。”
无论后面的情况如何,白面书生已经输了,所以他押的钱已经被收走。
白面书生旁边站着的是一位光着头,一身虬结肌肉的彪形大汉。
这位彪形大汉或许是因为体格的原因,即便被湿冷的山风吹拂也是光着膀子,丝毫不畏寒不畏冷。
他看着牌面不断被收走的赌注,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对着白面书生笑道:“真是异想天开,莫非你还真以为人人像沐大将军在第一阶就被排斥,他常年征战沙场,杀人如麻,戾气过重,这才被神道排斥。”
白面书生喟然长叹一声,道:“真是浪费了百两银子,还指望赔上百倍,即便来帝都求学不成,也能求得一身富贵,身带万两银归去,那也是一件妙事。”
彪形大汉说道:“寡见少闻,要压就压三十三阶,不然,压四十四阶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白面书生问道:“何以见得?”
彪形大汉继续道:“想要越过这三十三阶,非浩海境不可为之,若要达到这个境界便可独当一方,运气好点便是要封侯拜相的。你数数帝国有多少个侯爷,要跃过这三十三阶难不难。”
白面书生道:“那为何还有四十四阶之说?”
彪形大汉道:“此阶非圣不可跃!”
白面书生道:“原来如此,帝国的神圣人物更是屈指可数。”
“你如果觉得那人有点能耐就压三十三阶,赔率虽低了些,也还可能小赚些,如果你觉得自己眼光独到,到是可以压上四十四阶。反正,赌博的精神就在于赌一赌。”
白面书生反问道:“我刚刚看到你也押了,为什么不是四十四阶,而是四十五阶?”
彪形大汉看着白面书生笑道:“人总是要做一点特别的事吧!
“你觉得他入圣了?”
“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即便从娘胎里开始修炼,也不过三十来载,就想从圣,未免太过异想天开。”
“那你还赌他入圣?”
彪形大汉一脸认真的回道:“虽然明知道他不可能入圣,但我可以赌一赌。”
白面书生似乎听到了极为好笑的事情,他笑着摇了摇头。
“与你不同的是,我虽然知道他不可能第一阶失败,但我还是更愿意赌他在第一阶就失败。”
白面书生与彪形大汉的话在逦山晚照西移的过程里结束了。
落日的余晖照在白面书生惨白的白面之上,像层金色的光晕散开,他除了面色过于惨白之外,真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美男子。
渐寒的晚风拂在白面书生的书篓里,吹起里面一张又一张雪白的白纸,霎时间,白纸纷飞而舞。
感觉到白纸纷飞而舞,哗哗作响,白面书生停下了身子。
他将背负的书篓卸下,随地捡了十块稀疏平常的烂石子,放在书篓里压住翻动的白纸。
便是如此,体质虚弱的白面书生的也是从额头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在山风的吹拂下,汗水不一会儿就变得十分冰冷沁凉。
他微微拭掉了额间的汗水,整理好有些发皱的文士服,向着神道旁边的山道走了过去。
这条普通至极的山道有些陡峭,他走的十分吃力。
这神情在赌坊的客人看来,有点落寞,大概都知道他求学不成又输了家当,心情可能不太好。
白面书生将忧愁敛去,笑着道:“俗话说的好,赌场失意,情场得意。今晚,我就索性去那遇仙桥撞撞运气,看能不能碰到掉落凡尘的仙子,来一场才子佳人的幽会。”
莞尔于白面书生的幽默,几人目送着白面书生登山道而去。
“登山道,走仙桥,遇仙人,仙子落凡尘,捡个仙女做老婆。”
一路白面书生浅吟低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