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珠帘,檀香炉,贵妃榻,兰香弥漫。
这是南唐皇宫的晋和殿,云清公主的寝宫。
寝宫内没有一个宫人,云清公主楚惜颜斜躺在塌上,发髻微散,单手举着一本书在读,姿态颇有些风流倜傥的意味。绝色的容颜上脂粉未施,却依旧肤若凝脂,唇若丹朱,眉似远山,不减半点风华。
若是将他人看见这位云清公主这幅姿态,定要大吃一惊。南唐云清公主被封为南唐第一美人,以端庄守礼著名,极其注意举止仪态,无论何时何地都一丝不苟地遵礼守德。四国此时风气开放,女子着衣性感,追捧不拘小节,贵族小姐参与诗会已蔚然成风。西陵国更有一位女将军风凌雪,英姿飒爽,多次出征抵御戎敌,传为美谈。像楚惜颜这种恪守礼节的女子,只有一些老学究才会大加赞扬。
甚至有传言云清公主只是金玉其外,容貌动人,性格却呆板无趣,也无甚才学,只知道《女则》、《女训》。而此时的楚惜颜神情淡然放松,眼神认真,墨色眼瞳光华流转,哪有一丝呆板?
楚惜颜正看到疑惑处,轻合双眸,掩卷沉思,就听见门口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她睁眼望过去,是她的贴身宫女书墨。
书墨走过来,微微躬身,低声说道:“殿下,皇后娘娘今日喊了太子殿下一同用晚膳,刚刚遣人叫您过去。”
楚惜颜从塌上坐起来,对着镜子整理衣服,书墨帮她重梳发髻,轻施薄妆。这妆容一上,反而使她容颜黯淡了几分,眉眼也不如之前灵动。楚惜颜持镜左右看了一眼,却甚是满意。
“等下让司琴留下把书收好,再让打扫的人进来,你跟我去母后那里。”楚惜颜放下镜子嘱咐道。
书墨闻言一笑:“这次又把她留下来,那等回来,她又该和您撒娇说您不带她出门。”
“没办法啊,作为孝顺知礼的好女儿,母后来叫我,我当然要马上出门,不能让母后久等。当然……”她带着狡黠的笑,对书墨眨了眨眼,“我主要是怕她再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太子皇兄看,我那位皇兄可很是敏感呢。”
虽然她与太子一母同胞,但是关系并不密切,几个月不见一次也是常事。上一次家宴,司琴刚刚调来她身边,对南唐这位盛名在外的太子十分好奇,瞟了几眼,没想到被正好逮住,成了对视。
“她也是好奇,您现在给她机会要她光明正大的看,她也不敢了。”
“我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她上次引起了皇兄注意,这一次就避一避,免得心慌乱了阵脚。”楚惜颜解释道,书墨和司琴算她的同辈师姐妹,平日里她更愿意与她们平辈相处,小事上也不愿苛责。两人也极有分寸,平时虽笑闹,但从不越距。